身份確認完成,顯示器上由各個關鍵點連成的一條條白線,此時也都變成了綠色。
綠色的框條,將忝談的影像整個全包裹住了,他的綠色通行碼在機甲的防禦機制裏自動生成了。
忝談愛不釋手的撫摸着機甲的外殼,這種略顯粗糙的金屬質感,讓他有些莫名的興奮。
雖然他僅僅只摸到了機甲的腿部。
忝談抱着機甲的大腿,然後閉上雙眼,再深呼吸了一口氣,便將臉蛋緊緊的貼了上去。
砂粒感立馬襲來,癢癢的,但是很舒服。
他貼完了左臉又貼右臉,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癢癢到忍不住的時候,他便又咯咯咯的大笑起來。
等笑夠了,他便不再去貼臉,而是將鼻子尖觸碰到了機甲上,好涼啊!
鼻子尖上敏感的神經接收到了這股涼意,忝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然後打了一個噴嚏。
機甲聽到了噴嚏的聲響,又發出了一陣“悉悉窣窣”的怪聲音,忝談以爲機甲是在嘲笑他,便起開身擡起頭來,直勾勾地盯着機甲的腦袋。
“戮神機甲”燈泡一般大的眼睛也正在聚精會神的盯着他。
忝談將身體向左側移動了幾步,機甲的綠眼也就跟着向這一側轉動了幾下。
忝談又將身體向右側移動了幾步,機甲的紅眼也跟着向這一側轉動了幾下。
如此一來,兩隻眼睛一左一右分別向兩邊撇開了。
忝談樂了,“你小子這是在學王八看綠豆,是想跟我看對眼還是怎麼着?我讓你看,我讓你看......”
忝談扯開了步子,一會兒向左邊跑跑,一會兒又向右邊跑跑。
機甲的左右眼也便跟着他的跑動,有節奏的來回轉動了起來。
“你還來勁了,我不信就治不了你......”
忝談跑動的速度變快了,機甲的眼睛轉速也更快了。
但是人又怎麼能夠比得了機器,很快的,忝談就跑出了一身的汗。
他氣喘吁吁的說道,“行,算你狠!”
忝談大口的喘息着。
機甲的雙眼,此時也不再左右撇開,它正雙眼緊靠在一塊,目不轉睛的盯着忝談。
忝談也沒有生氣,看到機甲還在看他,他索性就衝着機甲扮起了鬼臉。
機甲沒有理會他,一紅一綠兩隻燈泡大眼,還是緊緊的靠在一塊,任憑忝談擠眉弄眼地做出一些怪模樣,機甲的眼睛始終是再也沒有挪動過。
忝談頓時感覺到無趣起來,他心裏面開始盤算着,到底要想個什麼法子來算計一下眼前的這個大玩具。
既然機甲對靜止的物體不感興趣,它的雙眼也只對活動的目標產生反應,那麼......
忝談突然計上心來,那麼他就跑唄。
忝談邁開大步,又開始了左右奔跑起來。
果然,這一招很奏效,機甲的紅綠兩隻大眼,隨着目標的奔跑,又重新左右分叉開來。
忝談一邊奔跑,一邊歪着頭觀察着機甲。
機甲的兩個大眼,貌似只能用來觀測前方的目標,後方的區域好像是它的盲區。
爲了驗證這一猜測,忝談改變了奔跑的方向,它不再左右移動,而是轉了一個圈繞到機甲的後方。
沒錯!機甲的紅綠燈大眼睛確實不具備後視功能。
失去了目標的機甲,兩隻大眼睛又重新聚攏到了一起。
但是看不到,並不代表感受不到,隱隱約約察覺到身後有異樣的機甲,做出了一些微妙的反應。
它後腦門上的天線,原本像馬尾辮一樣向下耷拉着。
此刻卻有了動靜,兩根天線一左一右開始慢慢向上方提拉,提拉到一半的時候,又逐漸彎弓變成了90度。
呈90度彎曲的天線,像蟲子一樣蠕動着繼續向上方直立而起。
等完全直立起來的時候,也便就不再動彈了。
“好吧,真有你的。大玩具,你這還是跟我槓上了,只要我動,你就會動是吧。”
忝談喃喃自語着,“要動,那就動個痛快吧,來呀......”
忝談甩開膀子在機甲的身後左左右右的又瘋跑了起來。
不遠處的伍榮衝看在眼裏,便跟衆人打趣道,
“這小子怕不是有着一身的瘋力氣,感覺怎麼用都用不完的樣子。”
胖班長在一旁也跟着附合道,“我看這小子行。你看他天庭飽滿,精氣神又充沛,假以時日,經過一番磨練,必定能成大器。”
“唉,胖班長謬讚了。你看他那瘋瘋癲癲的樣子,還成大器呢。別到時候再走火入魔就不錯了......”
“不會的,不會的。”胖班長趕忙擺了擺手。
平時多一些打壓與鞭策,對於年輕人的成長,那還是大有裨益的。
忝談在那裏擺開了架勢,才左右跑了兩輪。
他就發現機甲開始有了更加強烈的反應,等他跑到了頭,然後轉過身來準備往回折返跑的時候,一陣“慼慼咔咔”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他循着聲音,擡起頭來一看,嚇了他一大跳。
機甲的頭居然來了一個,180度轉向,那兩隻燈泡一般大的大眼睛正左右開叉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還有這本事,我小瞧你了,大玩具。來,來,來,跟着我動起來,看看到底是你有能耐還是我有能耐?”
忝談看到那一雙燈泡大眼總是盯着自己,心裏面難免有些發毛,可是他仍然不服氣。
這會兒,他不再左右折返跑,而是乾脆繞着機甲的身體轉起了圈。
機甲的犟脾氣也上來了,雖然這玩意兒是依靠人工智能遠程操控的,可是在設計的時候工程師們在主控單元裏還是植入了一部分的自主程序。
此時機甲的自主程序已經啓動。
忝談順時針跑,機甲的頭也就沿着順時針方向一直在轉動,忝談往反方向逆時針跑,機甲的頭就又跟着逆時針不停的轉動,反正它就是要一直用那一雙大燈泡眼直勾勾的盯着忝談。
“你這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告訴你,我可是對你沒有多大的興趣。別看我喜歡跟你玩,可是搞那方面的事情我還是喜歡綿軟的。至於你嘛!太硬了,咱倆不合適。”
忝談跑累了,他也不想再跑了,他半扯着嗓子伸出手指來,比比劃劃的在機甲跟前扯起了皮。
他剛纔說的那話,一旁的伍榮衝聽得是清清楚楚,當時他正在喝水,水剛進到嘴裏,還沒來得及嚥下去。
忝談的那一句“你嘛!太硬了,咱倆不合適。”惹得伍榮衝差點沒憋住,他忍不住想笑,卻又正在往下嚥水,噎的他咳嗆了一聲,就把嘴裏的水全都噴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噴在了對面的鄺兆宇臉上。
鄺兆宇,伸出手來抹了一把又抹了一把,爲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他一個勁兒的搓着雙手說道,
“這下可好了,這下可好了,手終於可以洗乾淨了。”
是啊,終於能夠有水洗手了,不過貌似還是沒有洗乾淨,因爲他使用的是別人的口水。
“你小子還沒玩夠呀。搞屁,搞屁的,你在那裏胡說些什麼。趕快過來收拾收拾,一會兒就出發了。”
伍榮衝感覺剛纔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態,畢竟是口水吐在了別人的身上。
礙於身份他又不好多說些什麼,所以他把矛頭就直接指向了忝談,趁機轉移一下衆人的注意力。
忝談在那裏已經手舞足蹈的比劃了半天,聽到伍榮衝在喊他,他便停了下來。
他停下來了,機甲可是沒有閒着。
想必是機甲,心裏面想着,總算是逮到了你小子安靜下來的時候了。
機甲的燈泡大眼不再直勾勾的盯着他,頭部也已經歸位,復原成初始的樣子。
它的前胸護心鏡的位置上,那個看起來隨時都會打開的暗門,此時正在一點一點的向外伸展開來。
等完全打開了,也就看清楚了,這是一個長條形狀的籠子,好像籠子裏面還有什麼東西在動。
細看之下原來是一隻鴿子,鴿子還在不停的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隨着籠子門慢慢的打開,鴿子也停止了叫聲。
它走到籠子門前,試探性的探探頭,等發現沒有什麼危險了,它便揮舞着翅膀撲棱棱的就飛了出來。
忝談看的正起勁兒,他擡起頭目不轉睛的看,盯着飛出來的鴿子。
鴿子可能是在悶黑的籠子裏憋的時間久了,剛一出來有些不適應,緊張之餘,它排出了重新迴歸大自然的第一坨鳥糞。
糞便急溜溜的沿着直線下降,正好砸在了忝談的腦門上。
“它這是喜歡你,這玩意兒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胖班長在一旁扯着嗓子,衝着忝談喊道。
“我呸呀,呸,呸,呸......”
忝談一邊狂吐着口水,一邊用手把那團污穢之物快速的抹除掉去。
“去他的個鳥屎運。誰稀罕誰來拿去。”
忝談有了一絲小沮喪,他伸着那隻沾有鳥屎的手,向着胖班長這邊不停的揮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