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擺了一桌好酒菜,本縣的各大鄉紳,全都聚齊了。
可這酒菜,根本沒人享用,在場的每個鄉紳都情緒激動,對胡萊好一個埋怨。
“胡大官人,這事兒可是你給牽的頭!現在咱們的銀子都要不回來了,你得想想辦法啊!”
“不錯!胡大官人,你得給個說法。秦風現如今把錢都給了那姓王的總兵,眼看是要不回來了。百姓的銀子,他也不收,咱們可是血本無歸啊!”
“胡大官人,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今天不給出個好主意,那我等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這錢,秦風那裏要不回來,我等,就只好跟你來討要了……”
昔日裏見了面都客客氣氣的鄉紳們,一扯到錢的事上,就全都翻臉不認人了。
有叫胡萊給說法的,有叫胡萊想辦法的,還有直接要跟胡萊算賬的。
胡萊這會兒也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誰能想到秦風他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商量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混蛋樣,說好了一起坑百姓的錢,怎麼到頭來,他直接跳到了百姓那一邊,把他們這些個鄉紳的錢給坑了呢?
往年,他們鄉紳,縣官,還有甲師爺都是一樣的騙子,受騙的,只有老百姓,大家賺的盆滿鉢滿,各自快活。
誰能料到秦風今年升級了,不滿足“騙子”這個角色,升級成了“騙騙子的騙子”。
這尼瑪上哪兒說理去?
“唉!諸位,聽我一句……”
胡萊拍了兩下桌子,等衆人稍稍安靜,纔開口道:“諸位,你們的心情,我胡某人何嘗不瞭解?諸位別忘了,我胡某人才是損失最嚴重的那個!你們才捐了幾千兩?我胡萊,可是捐了六千兩啊!”
一共三萬兩,胡萊自己貢獻的,就佔了五分之一。
由不得他不叫苦,這六千兩銀子,他得搜刮多久才能從老百姓們身上刮來?
只是他這兒才說完,就有一個鄉紳咬牙道:“哼!最早跟秦風接觸的時候,你可沒帶着我們這些人。誰知道你跟那秦風是不是一夥的?你那六千兩他如數歸還,我們的錢,你們兩家平分?不然的話,你爲何當初對此事,這麼上心?”
衆人一聽,的確有這個可能,頓時房間裏又亂成了一團。
“不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呀!”
“總之無論如何,我的三千兩銀子,必須拿回來。秦風不給,我就找你胡大官人要!”
“我的兩千兩!”
“我的四千兩!”
胡萊都快被這些人給氣瘋了。
大家一起被耍了,怎麼這些人不去說秦風反倒都責怪起他這個牽頭的人來了?
“都別說了!”
胡萊拍案而起:“若我跟那秦風勾結,此時還把你們聚在一起做什麼?我等不能再這麼互相猜忌下去了。必須想想辦法對付秦風!他可是本縣的父母官!”
“這知縣不跟你我統一戰線,又心思詭詐,不講道理,不好對付!若是不把他給扳下去,你我今後怕是都不得安生!”
這一嗓子喊得聲音賊大,一下子把其他鄉紳們的不滿給吼了下去,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胡某正是爲了此事,才把諸位都叫來的。”
“胡大官人有什麼打算?”
“他是朝廷的官,自然要讓朝廷出手罷免他才能做數。想要讓朝廷罷免他,那就得叫他喫官司。他不是吞了我等三萬兩銀子?咱們就告他受賄!當今聖上,對官場上的清廉很是看重,只要這案子能捅到上面,這秦風的官位自然不保!”
“如今只欠缺一個站在我們這邊,且官位比那秦風高點的官員!”
“諸位俱是鄉紳,都有功名,背後也都有各自的人脈,不知道哪位能舉薦個合適的人選?我等前去拜託他,助我們告倒秦風!”
胡萊掃了一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這些鄉紳們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點背景,只不過並不是所有人的背景都夠強力。
七品官雖小,但也是朝廷親封的,不是隨隨便便說罷免就能罷免的。
想要冤枉秦風,可以。
事情成了自然不要緊,但要是事情不成,那這舉薦出來的官員,可就危險了。
衆人思前想後,誰都不願意出這個頭。
萬一秦風沒倒,自己的靠山反而沒了,可如何是好?
幾千兩銀子,和保障家族地位的靠山,孰輕孰重,幾乎是不用考慮的,一定是後者。
於是,胡萊這麼一問,誰都不說話了。
好在今天在場的鄉紳裏面,有一個人,跟秦風是老冤家了。
不是別人,正是秦風剛剛穿越過來,判斷的第一個案子中的鄉紳張大官人,張順。
“哼,這秦風,實在可恨。張某早就想治一治他了。若不是胡大官人攔着,他此時怕是早已被問罪了。”
“想要治他的罪,也不需要多高的官,只要比他高一級便是了!恰巧我的一位大伯,便是登州府的知州,請他出馬,可以給這秦風定罪!”
張順說道。
衆人一聽,立刻興奮起來。
“哦?既然如此,就請張大官人設法與大伯取得聯繫,咱們幾個一起告他!這麼多人,他就是想辯解,也辯解不了!”
“不錯!你我互爲質證!”
“必要叫這秦風丟官棄袍!叫他後悔坑了我等的銀錢!”
張順看了看衆人,突然話音一轉:“只不過……”
“我這大伯,並非親眷,只是先父的好友,如今年事已高,再用不了幾年,就該告老還鄉,安享晚年了。這人向來不喜歡麻煩,若是直接去拜託他,恐難成事,我等必須有點誠意纔好……”
張順的意思很明顯了。
請我的人,可以,但不能白請,得花錢!
一聽要錢,一衆鄉紳又蔫吧了。
“這……不知知州大人需要多少銀子,才肯出手?”
張順一正一反,抖了抖自己的五根手指,說道:“至少,也得一萬兩吧?咱們一起出錢,每家也就……兩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