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白天剛受了審問，精神萎靡，聽到動靜，從睡夢中甦醒，看到身邊一具屍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用屍體來嚇唬我？哼！”
黑衣人乃是知府大人身邊的親信，沒點忠心和忍耐，如何能得到知府大人青睞？
別說拿死屍來威脅，就是直接把他給弄死，他也不會吐一個字出來。
秦風在遠處看了那人兩眼，暗自點了點頭，看看天色，對獄卒說道：“晚間我在過來。你去做些準備。”
說着，他俯身到獄卒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獄卒聽完，拱手應道：“是，大人。小人會盡快置辦齊全。”
秦風離開監獄，獄卒也四處奔走去找秦風要用的東西，東西奔走，到了傍晚時分才置辦齊全。
這些東西，有一個牛頭骨，有一馬頭骨，外面包着獸皮，抹了泥巴充當皮肉，看上去倒是像牛頭馬面一樣。
這兩個骨頭可以佩戴在頭上，遮住面龐。
另外還有一黑一白兩套衣服，兩色的招魂幡，都是跟縣裏常常祭祀的人家借來的。
幾個獄卒看着這些東西，心裏納悶，小聲議論。
“你們說，大人弄這些玩意是要做什麼啊？”
“不知道，大人只說要審鬼。”
“審鬼？咱們家大人還有這能耐？我不信……他要是能審鬼，那這會兒豈能還只是一個縣官？怕是早就飛黃騰達，到皇上身邊去了。”
“那可說不準，咱家大人能耐還少嗎？那麼多山匪，殺人不眨眼的，說提出去用，就提出去用了，我見那些人出去之後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一個鬧事的都沒有。不光如此，大人還能叫農戶們地裏的糧食，收成提高一倍多！”
“是啊，今年蝗災也被大人給退治了，這可是咱們大周獨一份兒啊。今年寧海縣的收成多少也受了影響，可收到的糧食，卻比往年還多出幾倍來！”
“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他說能審鬼，那八成是真的能審鬼。咱們且瞧着吧。”
到了夜裏，秦風來到了監獄，看了看獄卒準備的東西，點了點頭，對他們說道：“你們且把這些都穿戴上，待會兒，你們就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幾個人面面相覷，叫他們假扮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這是唱哪一齣啊？
但既然是秦風的命令，他們也只能照辦了。
穿戴完畢之後，秦風教過兩個人來，跟他們詳細說了一下待會兒要說什麼做什麼，一行人就進了審訊牢房。
四名獄卒按照秦風的吩咐，緩慢前行，左右搖擺，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走路的樣子。
因爲是晚上，光線不是很好，火把映照下，把他們的影子投得很長，倒是很有視覺效果，真有那麼兩分鬼樣。
牢房裏的黑衣人，白天沒怎麼被審問，但是秦風特別吩咐了獄卒，不能叫他睡着了，於是獄卒一見他閤眼就給他一頓打，叫他始終睜着眼。
這會兒精神萎靡，昏昏沉沉，但身爲知府身邊的高手，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有幾分警惕。
聽到外面有響動，他不由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四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四人並不靠近他，也沒理會，好像沒聽見黑衣人的問話似的。
而是來到了那具屍骨旁邊。
“就是他了。”
“可算找到了，原來不在義莊，在牢房，這事兒鬧的，這條魂魄可是晚了足足三個月，也不知道抓回去閻王要怎麼處罰咱們……”
“不怕，閻王爺處罰，咱們有說辭，就說是那知縣秦風把屍骨藏了起來，咱們纔沒找到，不就行了？”
“哎呀，你糊塗！你把責任退給誰，也不能退給秦風秦大人啊。”
“爲何？”
“你不知道嗎？秦風是閻王的好友，交情匪淺，以往辦案都經常走閻王爺的後門，提審鬼魂問話。他若是想用屍體，還用藏嗎？”
“竟有此事？”
“確有此事啊！”
“那、那可如何是好？”
他們正說着，身後秦風穿着官府搖搖晃晃地進來了。
不同於白天，這會兒的秦風也是行動緩慢，一臉煞白，身上還往外呼呼冒着白氣。
“不必驚慌，這屍骨極爲鬼差找尋不到，秦某的確有責任，只因本官有事要審他，卻一直不得空閒，只能把它封在棺材裏面，叫人貼了符咒，免得它魂魄跑了。”
“大王那邊，秦某自會去解釋，與幾位鬼差無關。”
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才鬆了口氣。
“四位且稍待片刻，本官如今需要提審這生魂一番，問他幾個問題，之後，幾位就可以帶走他了。”
秦風說道。
四個鬼差連連點頭。
“秦大人請便。”
說完，就伸長了脖子等着。他們知道秦風是要嚇唬一旁的黑衣人。
只不過這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他們扮了，誰來扮演鬼魂呢？
只見秦風一搖鈴鐺，那屍骨上飄起一個半透明的虛影。
這可把四名“鬼差”給嚇了一跳！
眼前的鬼魂，怎麼看都是貨真價實的啊！
這秦大人，真能審鬼？
“擡起頭來……”
“是、是你？我不是咬碎了毒丸死了嗎？怎麼會……”
秦風和鬼魂之間又進行了一次對話，與在義莊裏的那次一模一樣。
這“鬼魂”果然是拘魂鈴模擬出來的東西，本質上只是個承載了記憶的復讀機。
不過這外形，這效果，嚇唬人是足夠了。
一旁的黑衣人，早就被嚇傻了，瞪大了眼珠子，大氣都不敢喘。
心道自己小看了這個秦大人，他連死人都能審，何況他一個活人？
秦風審訊完畢，晃了晃鈴鐺，那鬼魂緩緩消失。他從腰間摸出來一個布袋交給四名鬼差：“四位辛苦了，魂魄已經被收在此袋中，還請帶回去覆命吧。”
弄完這些，秦風突然看向一旁的黑衣人，跟剛剛搖擺着走出去不到十米的四人說道：“四位暫且留步，這裏還有一個，此人多日審訊都不開口，還不如打死了他一併帶回去，請閻羅王代爲審問，到時候給我個消息便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