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大怒,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指着秦風的鼻子吼上了。
好在秦風看着這些鄉紳走進了死衚衕,心情好的很,根本不和這傢伙計較。
“我只是隨便那麼一提,賣不賣是你們的事情。”
秦風冷笑兩聲悠悠說道:“哈哈哈哈,寧海縣農戶有限,本縣叫人開墾出來的又都是良田,而且只收一成的租子。”
“如今雖然多了流民,但山頭無限,可以繼續開墾,只要你們不把租子降到跟本官轄下的土地地租相同,就不可能有人傻到給你們幹活。”
“今年如此,以後年年也都是如此。說實在話,與其讓土地在你們手裏年年都荒着,還不如賣給本縣划算。”
一衆鄉紳聽後,一張臉像是被迫吃了屎一樣難受。
一成的租子?
怎麼可能!以前拿一成的,可是那些窮種地的!
要是隻收一成的租子,日子久了,那些農戶的日子,豈不是要好過他們這些鄉紳?
一年下來只收那麼一點糧食,還不夠操心的!
絕對不行!
幾個鄉紳湊在一塊,交頭接耳了一番,再看秦風,都是一副看仇人的樣子。
他們萬萬沒想到,秦風居然會搞出這麼一手來,這是存心要斷他們的財路啊!
如今的秦風,在鄉紳們眼裏,已經和姦詐之徒劃上了等號。
一個奸詐之徒要花錢收購他們的土地,他們自然不肯。
“秦風!任你如何花言巧語,我們也不會上你的當。我等祖祖輩輩都是寧海縣的富戶,不過是沒糧食收了,傷不到我們的根本!這土地你就別想了!我們就是把這土地用來建房出賣,也絕不會賣給你!”
胡萊和張順等人商量一番,拿出了這樣的回擊。
秦風緩緩搖頭,向着幾個人走近了兩步,說道:“那可不行!”
“這地雖然是農戶們抵給你們的,可朝廷明令規定,這些土地只能用來種田。”
“你們若是敢在上面建房,就是違反了朝廷律例,信不信,你們前腳建!本官就叫人後腳給你們拆?”
秦風一句話,噎得鄉紳們夠嗆。
雖然他們這些鄉紳多多少少和官場上都有些關係,可那畢竟是私交。
跟朝廷做對,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秦某要花銀子買你們的地,也是一片好心,賣不賣,你們可以自己考慮。”
“但若不賣,這田地要麼你們自己耕種,要麼就在那裏荒廢着,自己看着辦。本縣要處理雜務了,爾等沒有別的事情,就退下吧!來人吶,送客!”
秦風下了逐客令。
幾個衙役立刻上來推搡着鄉紳們往外走。
“走!”
“快滾!莫要誤了我們縣太爺的做事!”
鄉紳們想走的不想走的,都被推了出去,幾個人急成了一團。
這些鄉紳裏面,有的是既有田產,又有商鋪,沒人給種田也餓不死。
可是有的就是單純的地主,全靠欺壓農戶,讓農民替他種糧食斂財,這土地沒人耕種,相當於要了他們的命!
“不可!你們要是把土地賣給了那秦風,叫那秦風全都一成地租租出去,叫我們這些人的土地怎麼辦?此時我們應當同氣連枝!”
“你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土地荒上幾年也是不愁,家裏還有商鋪緊張,可我等這些靠莊稼漢喫飯的,以後怎麼活?沒了進項,你給錢嗎?”
鄉紳們吵吵了起來,吵着吵着,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都怪胡大官人貪心不足,非要漲租子,把農戶全都漲到秦風的土地裏去了!”
胡來一聽急了,嚷嚷道:“怎麼能怨我?我哪能想到秦風居然會弄這一手?秦風叫人開山墾田,你們就早該想到這一天的!我就是不漲地租,你們以爲就能留住那些農戶嗎?秦風可只收一成的租子!”
胡萊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秦風知道寧海縣的土地分配得如此畸形之後,就有意治理,從一開始叫人上山墾田,就想到了今天。
別說這些鄉紳們和他一直都有矛盾,就算雙方關係維持的很好,事情也會發展到這一步。
秦風畢竟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思想觀念自然比他們這些只會剝削農民的鄉紳要先進的多,同理心也比這些只想着如何喫人的地主多的多。
寧海縣能有秦風做縣官,實在是縣民們的福氣。
鄉紳們聽胡萊這麼說,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說話了。
在衙門門口駐足了許久,還是有人做了決定:“不行!這地一直荒下去,用不了幾年我一家老小就得餓死,還不如把土地賣了,換些銀子做生意。我家的土地最多,最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那鄉紳跑到衙門門口:“差爺,煩請稟告秦大人一聲,就說小人願意賣地,想談談價格……”
“等着!”
衙役轉身進去了。
其他幾個地主也按捺不住,和那人站在了一起。
胡萊等幾個鄉紳一看這架勢,知道是不可能攔住他們了,想了想,秦風本來就開墾出來不少良田,在加上這些人賣的地,他們這些人手裏捏着土地也沒什麼意思,乾脆全都站了出來,一起在外頭等。
不多時,秦風親自出來了。
“怎麼,回心轉意了?”
秦風問道。
那準備賣地的鄉紳苦着一張臉,先不說賣地的事情,而是開口問:“秦大人,我等實在不明白……你既然開墾出來了這許多良田,爲何不多收一點地租?和我等一樣收租八成,用不了兩年,就能積累萬貫家財,豈不美哉?”
秦風冷笑兩聲,不做解釋,只說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爾等鼠目寸光只看眼前,本官心中的打算,就是跟你們說了,你們也未必能聽得懂。還是別問了,就說土地的事兒吧。”
秦風並不是在故弄玄虛,而是真的有更遠大的目光。
一個人靠着坑蒙拐騙,坑人剝削富起來算什麼本事?能帶着一羣人全都富起來,那才叫有本事。
就目前的生產水平,就是腰纏萬貫又能如何?生活質量照樣提不上去。
他想要的,是這些鄉紳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