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不尊，罪不至死。何況，這律法本就該改改。”
語不驚人死不休。
秦風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跟着皇帝來的這些人，聽見秦風說話的，全都炸鍋了。
“這秦風，口氣也太大了。”
“真是找死。他這句話，總該被斬了。”
“是啊，大周律法，乃是周太祖欽定的，是他想改就能改的嗎？大逆不道！”
“在皇帝面前都敢說這種話，這個秦風膽色是有，可是腦子不行，太魯莽了，這不是給皇上遞刀嗎？”
皇帝也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子，想看看這個秦風，究竟是個什麼人，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秦風，朕沒聽錯吧？你方纔說，大周律法，該改改？”
“陛下沒有聽錯。”
秦風落落大方，坦然答道：“微臣說的正是這律法應該改改，因爲這一條，本就不合情理。”
“哈？好，那你說說，這一條怎麼不合情理？”
“微臣想先問問，爲何微臣違抗了您要指爲駙馬的旨意，就該死？”
“因爲你違抗聖命。若不斬你，大周皇室威信何存？今日不斬你，日後人人都敢違抗朕的旨意，那朕如何服衆？如何管理手下的臣子？斬了你，對皇室，對朝堂，乃至對天下，都是好事！”
皇帝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錯！今日若真斬了微臣，那可是天大的壞事！”
“微臣抗旨，是因爲不想也不能負了蘇姑娘。此乃君子行止。若今日微臣接受了陛下的旨意，棄與蘇姑娘的約定於不顧，那便是背信棄義。”
“陛下讓一個‘背信棄義’之輩做駙馬，真的對皇室好嗎？今日若微臣能背棄蘇姑娘，日後便能背棄公主殿下。若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朝堂上下，君王，皇家又談何威信？”
“皇家的駙馬都品行如此，若天下之人爭相效仿，全都做雞鳴狗盜，背信棄義之徒，對大周天下又怎會有半點好處？”
皇帝原本臉上的冷笑，漸漸凝固起來，眉頭微微皺起。
“因此，微臣是不得不抗旨，微臣抗旨，纔是對皇室，對朝堂，乃至對天下都是好事，是不顧性命也要維護皇家，維護天下之意。如此忠心耿耿，陛下豈能斬我？”
皇帝后仰低頭，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可陛下按律法辦事，微臣的確抗旨不尊，又不得不罰，因此就出現了律法規定之事，陛下不得不做，但做了，卻會是錯的，所謂微臣說，這律法不合情理，是也不是？”
皇帝看向一旁，不停的捋着鬍子。他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覺得秦風的話很有道理，又覺得哪裏有問題。
秦風繞啊繞啊繞啊繞，說的一羣人迷迷糊糊，都不住點頭。
“嘶，這秦風說的是啊……”
“我竟找不到點來反駁……”
“難道陛下錯了？”
“陛下怎麼會錯！”
“那就是律法錯了！”
“律法是老祖宗定的！”
“那就是秦風錯了。”
“可秦風說的好有道理。”
“那究竟誰錯了？”
“誰也沒錯！”
議論聲此起彼伏，嗡嗡嗡嗡的，明明春天才冒了個頭，寧海縣城門口，卻像是聚了一堆蒼蠅。
秦風等了半天，皇帝也沒再開口。
他哪能讓皇帝想明白，於是逼問道：“陛下，您說，微臣說的是也不是？！”
“呃姆姆姆姆姆……”
“陛下心中其實已有定論，這律法，就是不合理的。律法是先人所定，放在太祖之時，或許是適用的，但放在此時，已然不適用了。”
“太祖可以訂製大周律法，陛下身爲真龍天子，自然也可以修改律法，陛下把這條除了，便是有了和太祖皇帝一樣的功績！此舉必會名傳千古，流芳百世。”
秦風嘴上說的敞亮，心中卻在冷笑：“小樣的，老子當年在圖書館看的最多的就是詭辯，什麼指鹿爲馬，問東答西，偷換概念什麼不會？還忽悠不了你一個古代人？哼，天子又如何？”
果然，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點頭了：“倒是有幾分道理。”
“既然如此，那這條抗旨不尊，也不做數了，那陛下還有什麼理由要斬微臣？不妨直說，叫微臣死也死個明明白白，堂堂正正！”
秦風義正言辭，一副主動求死的樣子。
可剛纔他那番話，已經印在大家腦子裏了。
他是爲了皇室面子，天子威嚴，民間行止，纔不肯當這個駙馬的。
誰還能說什麼？
其實大家都明白，今天皇帝要斬秦風，不就是因爲公主哭了嗎？
皇帝也鬱悶了。
這TM的怎麼弄？這秦風，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斬也不能斬，可是放過他吧，又總覺得喫虧了。
這時，一直跪着的寧海縣百姓中，不知道誰開了句口。
“秦大人是個清官好官，愛民如子，求陛下開恩，不要治秦大人的罪……”
“誰在說話！”
帶刀侍衛臉一橫，皇上沒讓開口，這些草民，誰敢隨意在皇上面前開口？
沒想到，他這一刺激，喊的人又多了兩個。
“秦大人是個清官好官，愛民如子，求陛下開恩，不要治秦大人的罪……”
接着，所有百姓都重複起來。
“秦大人是個清官好官，愛民如子，求陛下開恩，不要治秦大人的罪……”
一旁的大皇子一直在看熱鬧，他擔心秦風死了，真的會有什麼不利於他的證據會流出來，一直準備着關鍵時刻出頭，向皇帝諫言，給秦風求情。
誰知道人家秦風根本用不上，自己先把皇帝給懟的無話可說了，現在還有這麼多百姓求情。
皇帝想殺他，那就得把這一城的人都屠了。
可大周皇帝，並非如此嗜殺之人。
大皇子這邊，雖然證據不太足，但秦風極有可能是原來的秦相後人，大皇子的政敵。
秦風這麼嘚瑟，大皇子實在看不下去，彎腰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說完，皇帝歪頭瞥了他一眼，挑了下眉毛。
大皇子笑了，直起腰來，朗聲說道：“秦大人乃是國之棟樑，怎麼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喊打喊殺的？豈不叫大周臣子寒心？”
“秦大人這樣的重臣，應該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