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知府,也是幸運。死的那個,是他最疼愛的小妾。起火的時間,平常知府都該在小妾房中的,那日也是機緣巧合才躲過了一劫,哼哼……是以我猜,那林正的冤魂,斷然不會善罷甘休,必會捲土重來,七日之內,必會取走知府的性命!”
“你們說!這種種跡象,分明就是在報復每一個害死他的人,豈能是巧合?”
“在同知大人和昔日同僚的眼皮子底下殺人!只有人死,卻見不到害人者的蹤影。更不用說昨日三人被燒死的時候,這濱城府內已經宵禁,大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差,衆目睽睽之下,仍能放火!而且是瞬間火勢滔天!人力豈可爲之?”
“這不是惡鬼索命,又是什麼?”
那客人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舉起碗衝秦風和萬坤明舉了舉:“嘿嘿,謝謝二位的好酒,如今城也封了,一時半日怕是不會開放城門,二位不妨看着,看咱預測的準還是不準,看咱們這糊塗的知府大人,何時殞命吧……”
說完,咕嘟咕嘟兩口喝完了碗裏的就,踱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你這廝,真會騙酒喝。”
“嘖……怎麼能說騙呢?咱這是辛苦解說,討口好酒潤潤嗓子嘛。”
“你不地道,怎不留點細節給我們,叫我們也貢獻兩句,換碗酒喝,潤潤嗓子?”
“你們大可再去……”
“你都說完了,我們再去,說個鳥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刻和自己的夥伴調笑起來。
店小二也跟萬坤明和秦風說:“事兒呢,就是這麼回事,三位客官不必憂心,這幾天死的人,全是知府身邊的,管他殺人的是人是鬼,大概齊都波及不到咱們身上,封城一天,三位客官就可在咱們客棧多休息一天,咱們客棧好酒好菜,物美價廉……三位喫好,小的要去忙活了。”
小二端着沒喝乾淨的酒碗也走開了,留下秦風一桌人。
這二人說的故事,實在離奇,萬坤明深陷其中,考慮其中的可疑之處,卻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
“大人,這案子真如他們所言,可真奇了,莫非真有惡鬼索命不成?不然重重包圍之下,如何能放房屋瞬間起火呢?”
萬坤明緊鎖眉頭說道。
“你關心這許多作甚?殺人者是人是鬼,自有濱城的官差操心,與你何干?你倒不如關心關心,咱們合適能出城上路……”
秦風雖然也支棱着耳朵把這故事從頭到尾聽了個清楚,也覺得奇怪,但他可不相信什麼鬼神之事。同時還是之前的態度,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實在懶得去考慮這些問題。
趕緊出城,趕緊趕赴北海纔是正理,現在皇帝因爲公主的原因,對秦風並不友好,大皇子又處心積慮地想弄死他,要是不快趕到北海,叫宮裏頭得到了消息,不知道會不會拿這點做文章對付他呢。
萬坤明呵呵一笑:“呵呵……我老萬跟在大人身邊,雖然沒個實際的職務,卻也等於半個官府的人。自然對這種奇案上心了。若能探得一二,尋出什麼眉目來,也算是積累經驗,往後萬一咱們那也出現了類似的案子,多個考慮的方向……”
萬坤明愣了愣,才注意到一桌子的菜已經被清理了個七七八八,就連最後上的那道“燴十魚”,也只剩不到半條了。
鐵匠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刻不停的往嘴裏扒飯,旁邊兩個籠屜裏的饅頭早已不見蹤影,空空如也,全都進了鐵匠和秦風的肚子了。
“呀!怎麼喫這麼快?我半個饅頭還沒喫完呢!”
萬坤明驚呼一聲,趕忙搶了那最後半條魚到自己跟前,不滿地對鐵匠說:“就知道喫!方纔的故事那麼離奇,你竟都沒有停嘴嗎?”
“嗝……呼……”
鐵匠嚥下最後一口饅頭,筷子在桌上走了一圈,見實在沒什麼可夾的菜了,纔打了個長長的飽嗝,對萬坤明說:“什麼離奇的案子,俺都管不着,俺就是個鐵匠,只會打鐵。誰殺人與俺無關,自有大老爺們費神。”
“俺還沒說你咧,鹹喫蘿蔔淡操心。”
“你——”
萬坤明沒想到,自己堂堂秀才會被一個鐵匠懟,一時鬱悶地語結,瞪了鐵匠半天,脫口一句:“你這廝,我怎麼選了你同行?”
“怎麼選滴?還不是因爲俺手藝好才選滴麼?”
鐵匠理所當然且有點驕傲地說。
秦風這邊也喫完了,聽着二人鬥嘴,覺得分外有趣,起身拍拍萬坤明說:“學着點,再喫飯的時候少管閒事,多喫點,免得癟着肚子回房。”
“走,回房休息,看看明日城門能否開門吧。”
萬坤明肚子還扁着,可滿桌子的東西都沒了,就剩下手裏半個饅頭。
他總不好再自己點一桌,只好跟着站起身來,招呼小二把這一桌酒菜錢結了。
還未開口,就聽門口傳來一聲:“掌櫃的何在?”
客棧門口呼啦啦進來一羣官差。
櫃檯裏,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立刻貓着腰走了出來:“哎呦呦呦呦,這不是陳捕頭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小二,快快快,給陳捕頭和兄弟們找張桌子,上酒!”
“哎,免了!今日來此,是爲公事!”
那位陳捕頭擡手製止了掌櫃的殷勤,繼而說道:“這幾日不太平。你去把客棧這幾日的入住名冊取來瞧瞧,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人等入住。今日全城檢查,所有身份來歷不明的人,都要帶回去審問!”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拿,陳捕頭先坐吧。”
店小二已經非常麻利地把旁邊一張桌子收拾的乾乾淨淨。
陳捕頭正要坐下,忽然瞥見了站起身來,要離席的秦風三人,輕疑一聲。
“嗯?你們三個,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