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肯定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旁邊的男僕符合一句，話音一轉又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被燒死的人，屍體都比活着的時候大一號，何來小一半的說法？”
“都說女子越好看了就越聰明，怎麼到你這兒就不靈了，這麼笨？”
男僕笑呵呵地跟那丫鬟調笑道。
丫鬟一聽，臉色微紅，知道這男僕是在說自己漂亮。
可她也不願意別人說她笨，於是立刻爭辯起來：“你胡說八道！被燒死的人，屍體怎會比活着的時候大？”
“被燒死，屍體就是會比活着的時候大。呵，你見過被燒死的人嗎？”
男僕一副瞧不起那丫鬟的樣子。
那丫鬟個子比男僕高些，她不甘示弱，直了直腰，居高臨下，鄙夷地看了那男僕一眼地說：“你不是也沒見過嗎？膽小如你，怕是見了屍體立時就要昏過去，根本顧不上看屍體大小。你又憑什麼那麼篤定？”
“哎，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有人見過呀。實話告訴你，我有個兄弟，在衙門裏當差，他親眼看見告訴我的。”
那男僕神祕兮兮地對丫鬟說：“昨夜死的人裏頭，有咱們濱城的同知馮大人。馮大人你總見過吧？個頭和我不相上下，也就……六尺有餘，七尺不足。昨夜撲滅了大火之後，馮大人的屍體就是我那兄弟和人一起擡出來的，那屍體足有八尺長！這還不能證明嗎？”
“你胡說！”
丫鬟不信。
男僕壞笑一聲：“要不咱們打個賭，你自去問我那兄弟，看看我是不是胡說的。若果真如我所言，那等你到了婚配的年紀，就嫁給我，如何？”
丫鬟俏臉一紅：“呸！你……想得倒美。”
不過男僕這麼一說，她反倒一副相信了的表情，皺眉道：“這倒是怪了。”
“哪裏怪了？”
丫鬟正色對那女僕說：“我方纔說屍體燒完之後會變小，也不是信口胡說的！我有個姐妹，就在知府大人的七夫人手底下做丫鬟，那夜火起的時候，正是她值夜。”
“七夫人待她不薄，死在火場裏，她比知府大人都要傷心，是親眼看着人把七夫人的屍體給擡出來的。那位七夫人，生前比我都高，可燒完了之後，半條毯子就裹得嚴嚴實實的了……所以我才以爲人燒死之後，屍體會變小的。”
“我那姐妹，斷不會對我撒謊的……”
丫鬟一臉疑惑，不知道該信哪個好了。
秦風身邊的萬坤明在一旁等得無聊便一直聽着，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對那名男僕說道：“你呀，一個男子，還不如一個女子有見識。竟還好意思笑人家笨？”
爭辯中的男女立刻停下了交談，男僕說：“這位先生何出此言？我那兄弟可是親眼所見！”
“呵呵，定是你那兄弟在尋你開心了。你便是沒見過被燒死的人，還沒喫過烤魚，烤肉嗎？你可曾見過烤好的東西有哪個比未烤之前大的？”
這濱城靠海，濱城的百姓，即便是再窮的，魚也肯定是喫過的。
而在古代，上鍋蒸炒，反倒不如拿樹枝穿起來，直接生火烤來得更方便一點。
男僕被萬坤明一語道破，愣神兒想了一會兒，還真是那麼回事。
那丫鬟立刻咯咯笑了起來：“還是這位先生說的是。明明是你自己笨，輕信了別人的話，反倒來嘲笑我，真是不害臊。”
那男僕折了面子，忍不住強詞奪理：“這……這魚是魚，人是人！烤魚和烤人，豈能一樣？”
“哈哈哈哈……愚昧，愚昧啊。”
萬坤明不想再跟他爭辯了。
人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見到了真相，卻因爲要顧全顏面不願去相信，纔是真的愚昧無知和可憐。
轉身想回到秦風身邊，萬坤明卻被秦風嚇了一跳！
原本坐着的秦風，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而且一副見鬼的表情，怔在那裏一動不動。
“大人……大人？你怎麼了？”
萬坤明着急地問。
秦風突然抓住了萬坤明的胳膊，看着他問：“知不知道馮舍才，季卜剛，還有那個乾嫣嫣的身高都是多少？”
萬坤明茫然地看着秦風：“這……我上哪兒知道去？”
秦風立刻撒開他，快步走到那丫鬟和男僕身邊問：“你們兩個是本地人，應該知道吧？昨夜的三名死者，大概都有多高？”
秦風的樣子有點嚇人，那男僕和丫鬟不由退後了兩步。
男僕把丫鬟護在身後，防備着說：“那個……同知大人的高矮跟小人差不多少，七夫人比她能稍微高個半頭。季二爺，季二爺比我高些，但也就高那麼一點點……”
“一個都對不上。”
秦風咬了咬牙，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萬坤明聽得雲裏霧裏，正要問個明白，賣炭的老闆出來了。
“大人，碳粉磨好了，我用了最細的羅篩出來了這些，您瞧瞧滿意嗎？”
老闆揪着個小袋子，遞到秦風面前。
秦風瞥了一眼，直接把袋子抓在手裏，對萬坤明說：“多少銀子，給錢。”
“好。這些需要多少銀子？”
萬坤明給了那愣小子一百兩銀子之後，身上就剩下一點碎銀子了，全加起來也就三十兩。
他打開袋子，想問清楚價錢，再砍砍價什麼的。
可秦風已然等不及了，直接把錢袋子抓過去扔給了那老闆：“有勞了，多的算是賞錢。”
然後一把拉起萬坤明：“快走，回衙門。”
萬坤明整個人直接被秦風拽出了賣炭的店子，整個人只覺得風馳電掣，雙腳在地上拖行了幾步，纔跟上秦風的步伐，藉着秦風拉扯的力道，跨一步頂的上平時五步遠。
“大人，袋子，袋子！”
“要個屁的袋子！錯了！全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