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燕西點點頭,“雖然人死了,可好歹留下了些有用的東西。也算這次任務,沒有完全失敗。”
“這次的任務是有點棘手了,不怪你。”賀景榮道:“只不過,你當時怎麼就衝出監控室了”
說到這裏,程燕西的一下子變得暗紅,瞪了賀景榮一眼,“我願意我悶得慌,我出去遛彎了”
賀景榮沒有接話,只突然擡手,指着程燕西的身後叫了一聲,“嘿季涼”
“哪裏季”程燕西條件反射的轉過身,卻什麼都沒看到,嘴邊的話也一下子止住,再一轉回頭來,就見賀大狐狸跟袁小狐
狸齊齊的掩着嘴笑,臉都憋成了暗紅色。
“笑笑笑看你們一個個豬肝色的臉”程燕西白了他們一眼,“行了,沒事不要在這裏瞎轉了,該回家回家,改回部隊回部隊。”
“你呢”袁豐旭止住笑,問了句。
“笨啊”賀景榮捅了捅袁豐旭的腰,“都說了,季涼在這裏,程燕西怎麼可能會離開”
“哦”袁豐旭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算我白問白問那我們走了”
“走吧”程燕西不耐煩的揮揮手。
賀景榮剛要擡步,想到什麼,轉身拍着程燕西的肩膀,說了一句話,“感激跟愛不是一種東西。”
程燕西簇眉細想的時候,賀景榮已經離開。
“什麼啊”
袁豐旭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什麼感激什麼愛你什麼意思”
“我是在提醒你們程首長不要太感激程然,感激到,混淆了對她的感覺。”賀景榮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還能被程燕西聽到。
“越說越亂噝,好冷啊”
兩個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雪夜裏,程燕西心裏卻如明鏡一般。
程然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程燕西路過她的病房,停下腳步,身子站得筆直,透過玻璃窗默默地看病牀上的她。
另一邊,某個普通病房裏,季涼因爲感受到一絲寒冷,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白色屋頂和四面牆壁,季涼還以爲自己又被帶回了軍區總醫院,等坐起身,看了屋子裏的擺設,才知道不是一個地方。
那這是哪裏
季涼有瞬間的失神,連忙轉頭往四處看去,一眼看到窗外,瞬間被吸引住了目光。下雪了
季涼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牀,來到窗前看雪。她對雨一向是敬而遠之,可能就把這種遺憾彌補在了雪的身上,對雪有一種莫名的偏愛。
醫院外的街道上,雪花已經鋪滿了薄薄的一層,偶爾一兩個行人經過,似乎都能聽到他們的鞋子踩在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空曠的街道,唯美的落雪,偶爾的行人,滿天的繁星季涼的心理蠢蠢欲動,很想下去玩一會兒。印象中,小時候在大院,有那麼個小哥哥,經常在下雪的時候帶自己去堆雪人,後來小哥哥的父親被調走了,然後自己家裏又遭了變故,兩個人就再沒有聯繫過,現在想來,竟然覺得有些可惜。
程燕西站在病房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季涼靜靜的站在窗邊賞雪,說她像個仙女也一點都不爲過,偏偏她嘴角還掛着一絲淡淡的回憶的笑容,顯得整個人很遙遠,遙不可及。
又在想什麼
程燕西心裏有些慌,季涼又想到什麼就笑了腳下一個用力,程燕西不自覺地踢開了門。
季涼猛地回過頭來,看到程燕西之後,原本有些受驚的臉色一下子淡了下來。
“不歡迎我”程燕西往裏邁了一步,看着季涼臉色變化,心裏很不痛快。
“醫院這種地方,還是不要歡迎的好。”季涼淡淡的說完。
“你”
“程然手術結束了”
“你怎麼知道”
“她還好嗎”季涼沒有回答程燕西的話,只在心裏反問,如果她的手術沒做完,你會離開來這裏嗎
“那就好。”季涼淡淡點頭。
一時無話,似乎沒有什麼要說的,又似乎有些話不知道怎麼開口。
“下雪了。”過了半天,程燕西憋出一句話,暗想,都說聊天要從聊天氣開始,果然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恩。”季涼輕輕的應了一聲。
“今年的雪下早了。以前都是在我過生日的時候才下。”程燕西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以前聽我母親說,她早就跟父親商量好了,如果她生的是女兒,就取名叫初雪,誰知道是個兒子。”
“那你爲什麼叫燕西”季涼的聲音輕飄飄的。
“燕西這是爺爺取的名字。燕,就不用說了。西,是“棲”的本字,本意是鳥入巢息止。取這個名字,大概爺爺是希望我能夠每次都能平安從部隊回來,爺爺很早就預見到我要當一名軍人了。”程燕西說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呢爲什麼叫季涼”
季涼也淡淡開口,“我媽說,我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就不愛動,跟我爸商量着取名叫靜,季靜。我爸說聽起來很奇怪,然後就琢磨着取了個涼字,正好是秋天所生,涼字很合適。”
“人如其名。”程燕西評價了一句,突然心血來潮的問,“那你希望你的小孩叫什麼”
小孩季涼的臉色一下子僵了,程燕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剛剛緩和一點的氣氛瞬間又變尷尬了。
程燕西暗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連忙打圓場,“孩子還會有的,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你的身體只要好好修養兩個月就沒問題,到時候我們”
“沒有我們。”季涼突然打斷程燕西的話,“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我要申請出國留學”
“出國留學”程燕西皺眉。
“對,i國。”
“i國”程燕西眼睛一眯。他記得,溫堇言本來今天要飛往的目的地就是i國,留學溫堇言是跟季涼商量好了,要不顧一切的逃到國外嗎出國留學壓根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到這裏,程燕西便不敢再往下想。
“最遲後年就可以去了。所以不會再有孩子。”季涼說的面無表情,卻壓根沒看到程燕西的表情,“就算不去留學,也不會有孩子,我們兩個以後,就保持和平共處。”
“和平共處”程燕西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個似嘲諷似不解的笑容,可身上散發的冷氣比窗外的雪都寒三分,“我不懂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和平共處”
“你”季涼轉過頭來,臉上蒙了一層怒氣,“你明知故問我的意思是說,從現在開始,不準再靠近我。我會連週末都呆在學校裏,即使回家,也不跟你同牀,除去在長輩面前,我們最好臉話都不要說了”
“不說話不靠近”程燕西低沉着聲音,作對似的靠近了季涼一分,微低下頭,在她臉上呼氣,“靠這麼都不行”
混蛋
季涼在心裏暗罵一句,別開頭,擡步要走。可身子剛剛一動,整個人已經被程燕西拉了回去,身子被程燕西推着,後背一下子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你一向很聰明,怎麼偏偏老愛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程燕西越發靠近季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臉上的溫度,臉卻沒有貼到一起。“我不說走,你走的了嗎”程燕西冷着聲音,手上用力,攥住季涼的胳膊,緊緊鉗制着她。
“放開我”季涼對程燕西怒目而視,乾脆放棄無謂的掙扎,“除了暴力,你還會什麼”
程燕西看着季涼喋喋不休的樣子,腦海裏蹦出一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吻她
“我還會”程燕西故意拖長了聲音。季涼略帶疑惑的等着程燕西的下文。
“唔”
可下一秒,程燕西俯首,嘴脣準確的對上季涼的脣,深深的吻了下去。
季涼倏地睜大眼睛,感受着脣上一半清涼一般溫熱的觸感,嘴裏一下子發出喫驚的哼聲,“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