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宋姑娘。”黃瑾書見馬車往前行駛,忙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喊道:“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黃瑾書的聲音傳出了很遠,傳到了宋雲綺的耳中,宋雲綺對黃瑾書很有好感,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跟黃瑾書單獨出門約會玩耍。
他們雖然沒有定親,但是宋雲綺一直都以爲,他們是會在一起的。
可她看到了什麼?
眼前浮現出剛剛黃瑾書跟其他女子親密說笑的模樣,宋雲綺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她很想吩咐車伕離開這個地方,但當後面傳來黃瑾書的聲音時,宋雲綺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黃瑾書拼命的跑,很快就追上了馬車,他趴在馬車上,喘着氣道:“宋姑娘,你聽我解釋。”
車伕看到黃瑾書不顧危險衝了過來,登時不敢動了,也不敢駕車了,就怕把黃瑾書弄傷,車伕扭頭對車裏的宋雲綺道:“姑娘,黃公子過來了。”
“我們只是朋友,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事情。”車裏傳出了宋雲綺的聲音,冷淡又理智,一點兒異常都沒有。
黃瑾書聽到她這麼說,心裏愈發着急,他忙道:“她是我的表妹,來找我說一些事情,不小心崴了腳,我去扶她,她不小心倒在了我懷裏。”
黃瑾書不知道宋雲綺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不管她看到了多少,黃瑾書都是不能承認的,不能實話實說的。
“黃瑾書,你以爲我是瞎子還是呆子?或者是傻子?”宋雲綺一把挑起車簾子,衝着黃瑾書惡狠狠道:“你身邊既然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表妹,那就別來招惹我,你讓開,你要是再不讓開,被馬車紮了腳,那也是你活該。”
黃瑾書跟宋雲綺認識有段時間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宋雲綺。
宋雲綺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幾分冷意,她看向黃瑾書時,眼裏的冷意生生讓黃瑾書打了一個寒顫。
“宋姑娘,犯人犯了錯,還沒有辯解的時間,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解釋?”黃瑾書哀求道,他看着宋雲綺冷靜無波、毫無情緒的眸子,心一點點往下沉。
都說有愛才有恨,宋雲綺以前看他時,眼裏盛滿了溫柔,可現在她看着他,眼裏一片平靜。
似乎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這樣的變化讓黃瑾書心裏沒底。
“解釋?”宋雲綺冷笑道:“不必了,你要解釋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天很晚了,我該回家了,黃公子,還請你讓讓。”
黃瑾書不怕宋雲綺發怒,不怕宋雲綺打他罵他,因爲宋雲綺這樣做的話,那是她心裏有他。
他很怕現在的宋雲綺,這代表他這幾個月來的攻略都白做了。
爲了惠敏郡主給的豐厚回報,他捨棄了家庭,跟結髮妻子和離,還把自己僞裝成了另外一個人。
還把自己放在十分低微的位子上,就爲了討宋雲綺歡心,想要給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記。
車伕得了宋雲綺的吩咐,一把抓起黃瑾書,丟了出去。
人丟了,馬車快速行駛了起來,很快就把黃瑾書拋在了身後。
黃瑾書摔在地上,後背撞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有些疼,他顧不上背上的疼痛,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前跑。
雙腳如何能追得上馬車?
最後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馬車消失在了街角。
黃瑾書失神落魄的望着街角,直到黑色徹底把這片天地吞沒,直到一陣風吹來,黃瑾書打了一個哆嗦,這纔回過神。
他的雙腳如同灌了鉛,沉重得不行。
這條他走習慣了的街道,這次他行走,足足花了平日裏好幾倍的時間。
等到回到家門口,黃瑾書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李淼兒,啞聲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夫君。”李淼兒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面如死灰的模樣,心裏一緊,小心翼翼道:“夫君,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
黃瑾書沒有理會她,更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望着無邊的黑夜,秋風吹在身上,把他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帶走,身子一點點涼下來,可他卻顧不上回屋添衣。
比起身上的涼意,心裏涼得更徹底。
“完了,一切都完了。”黃瑾書目視前方,眼裏的亮光一點點消滅。
李淼兒聽不懂她前夫話裏的意思,但是她能感受到黃瑾書身上的絕望。
“夫君,不怕的,我們家裏還有胭脂鋪子,日子會一天天過得更好的。”李淼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黃瑾書。
“不會有了的。”黃瑾書露出了一個比哭還更難看的笑容:“惠敏郡主交代下來的事情,我沒有辦妥,我們家的胭脂鋪子也留不住了。”
“怎會?”聞言,李淼兒震驚擡頭。
黃瑾書沒有細說,但是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李淼兒,家裏的胭脂鋪子是要沒了。
黃瑾書站在家門口吹冷風,爲夭折的計劃悲痛,宋雲綺坐在馬車裏,默默無聲落淚,祭奠逝去的愛情。
宋雲綺覺得自己很倒黴,她長這麼大,一共動了兩次心,可是兩次都是這樣的結果。
從幾年前的事情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宋雲綺心如刀絞,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可她卻不敢哭出聲,只能默默垂淚。
一片寂靜中,馬車到了宋宅,門房連忙迎了馬車進門。
往常,馬車進了角門,宋雲綺便會下馬車,好讓車伕把馬車駕到放置馬車和馬匹的地方,可是今天她卻沒有下車。
車伕在外面催促了兩次,見宋雲綺沒有反應,他便不敢多言,只能下了馬車,走遠一些。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姑娘怎麼不下車?”有小廝見到車伕站在不遠處守着,好奇問道。
事關主子的私事,車伕自然不會多言,只是以擺手示意,說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