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到會出現的各種情況,事到臨頭,這一幕發生時,再有準備,難免還是被葉千梔的話給傷到了。
“你.....你就那麼不願意見到我?”宋宴淮滿心酸澀,情緒低落地問道:“見一面都不行嗎?”
“行啊!”葉千梔點了點頭,含笑道:“你現在不就見到我了嗎?宋大人,您有事說事,如果沒事的話,那我還有事情要忙活,恕不奉陪。”
“我.....”宋宴淮見她滿臉不耐煩,一下子就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以前他跟葉千梔也有過口角,那時候就靠他沒臉沒皮的賴上去,就能把人給哄好,可那時候他們畢竟是夫妻,做起那些事情來,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現在就不行了,他們的關係微妙,說句不好聽的話,陌生人在葉千梔面前怕是都比他更討喜。
沒聽到剛剛葉千梔說的話麼?
他這個前任,要是知情識趣的話,就應該默默離開,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打擾她的生活。
見到宋宴淮這樣,說句實話,葉千梔心裏也不好受,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宋宴淮弱弱道:“我想跟你聊聊。”
“好,聊。”葉千梔好脾氣地問道:“聊什麼?”
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該說的話,早在大盛的時候就說了,他們的前緣也早就斷了!
葉千梔不明白他不遠萬里跑來這裏就是爲了找虐麼?
“我想跟你說說心裏話,這些話藏在我心裏多年,一直想跟你說,卻都沒有機會。”宋宴淮聲音很輕,可說出的話卻讓葉千梔意外:“十二年了,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以爲是,自以爲這樣做是爲你好,卻忘了,這份好你需不需要。”
“我固執地把自己認爲的好強加在了你身上,自認爲是爲你好,把自己擺放在了受害者的位子上,沒有多爲你考慮。”
其實依照他們兩人的智商,當年那些人的算計不說一眼看破,起碼也不會任憑自己被對方算計,可他們爲什麼會中計呢?
一方面是他草率地提出了和離,執意要把葉千梔從他的生命中推走,他的言行傷害了葉千梔,也給家裏人一個信號,一個他跟葉千梔分開的信號。
另一方面就是他太相信自己家裏人,認爲家裏人不會害他,所以才讓宋雲婷的算計得逞。
“對不起。”
這句道歉,遲了十二年,終究他還是親自跟葉千梔道歉了。
葉千梔沒想到宋宴淮會說這些話,他的道歉,葉千梔接受了,她親自給宋宴淮斟茶,舉着茶杯對他露出了一個清淡的笑容:“你的道歉,我接受,從今往後,互不相欠。”
宋宴淮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他啞聲問道:“以後我還能來找你嗎?”
滿目哀求。
這樣的眼神讓葉千梔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認識宋宴淮多年,她還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他。
在葉千梔的記憶裏,宋宴淮一直都是從容不迫、大局在握的模樣,何時見過他露出這種小心翼翼、滿臉哀求的樣子?
她很想說不可以,可是看到這個樣子的他,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第一次來西池郡,對這邊不瞭解,我能約你明天出門走走嗎?”宋宴淮直接邀約,乾脆利落!
聞言,葉千梔沉默了,見宋宴淮滿眼認真,她忍不住提醒道:“宋大人,我已經嫁人了,現在是有夫君的人,跟你一起出去走走,不合適。”
天聖的民風雖然開放,允許未婚夫妻一同出門走走,但是絕對無法接受一個成了親的女人跟一個不是她丈夫的男人一同出門走走,哪怕是有公務在身,毫不掩飾地出去玩耍也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葉千梔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是好是壞,但是她現在身處謝家,就得爲謝家的聲譽着想。
她可不想自己嫁到謝家來一趟,不僅壞了謝小將軍的名譽,還把謝家的名聲也給敗壞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嚮導的話,我可以安排人接待你。”
讓她親自接待,大可不必!
“那就麻煩你了。”宋宴淮沒有拒絕,答應了下來。
兩人分開多年,實在是沒有話可說,靜坐了一會兒,宋宴淮非常識趣地告辭離開。
等他一走,葉千梔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了椅子上,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城外賽馬?”宋宴淮一走,謝小將軍就過來了,見到葉千梔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有些擔心道:“心裏要是不舒服,就發泄出來,別憋着。”
“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葉千梔擡頭看了他一眼,對自己的搖擺不定很是厭惡:“一直都提醒自己,要離他遠遠的,可是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還是沒法對他惡語相向。”
“他要是跟上次一樣,在我面前擺着宋大人的牌面,那我還能對他冷言冷語相對,可他在我面前那麼卑微,還跟我道歉、認錯,他這個樣子,我就沒法子了。”
說到這裏,葉千梔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道:“他一示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是我的問題。”
“你跟他夫妻多年,以前的關係又那麼好,你會這樣,是不意外的。”謝小將軍開解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要是真惦記他,不如就給彼此一個機會,再續前緣如何?”
“他放下大盛的一切,不遠萬里跑來這裏,他是爲什麼而來,你心裏清楚,如果他沒犯什麼大錯,又改正了,那就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看不出來謝小將軍還有這樣的一面,居然會開解人。”葉千梔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沒忘。”謝小將軍正色道:“我們是互相幫助,但我不能因爲怕相看,就讓你錯過一段姻緣吧?”
“這事兒以後再說吧!”葉千梔擺擺手道:“我現在好不容易纔擺脫催婚,可不想再生波瀾。”
見她沒有吃回頭草的意思,謝小將軍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爲那位宋大人默哀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有心思搭理這些事情了,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應對雙方長輩上面。
前面說了,他們兩個人選擇在一起,就是爲了擺脫家裏人的催婚,成親也好幾個月了,誰能想到,他們擺脫了催婚,卻沒能擺脫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