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千梔挑了挑眉,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如果他長大之後,不想繼承家業,你也支持?”

    他們夫妻兩個都是家大業大的人,膝下卻只有明煊一個小朋友,所以兩人的家業都是要他繼承的,如果到時候明煊小朋友不想繼承,甚至不喜歡他們攢下的家業,他們該怎麼做呢?

    “......”宋宴淮沒想過這個可能,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這不可能吧!”

    遲疑半晌,宋宴淮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是毫無底氣!

    “怎麼不可能呢?”葉千梔笑了笑,直接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他都被人寵成了一個傻白甜,連思考能力都沒有了,那還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他到那個時候都很聽我們的話,可一個傻白甜,我們又能護多久呢?總不至於兒子養廢了,我們就只能去折騰孫子吧?”

    要真的是把明煊小朋友養成了傻白甜,那是真的完蛋了,有異心的人想要對付他,豈不是輕輕鬆鬆?一下子就被別人喫得死死的?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被別人忽悠着敗家,最後說不定連小命都被別人給忽悠完了,宋宴淮心裏就一陣心驚肉跳。

    “小梔,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了,再也不敢這麼做了。”宋宴淮認錯認得快,跪也跪的快。

    跟自己的媳婦低頭認錯,那是沒男子漢氣概麼?不是,這是疼媳婦兒!

    再說了,在自己媳婦兒面前,要什麼面子吶?面子能當飯喫還是能抱着睡?

    總之,香香軟軟的媳婦兒最重要!

    哄媳婦兒的操作對宋宴淮來說是半點都不陌生,而他在葉千梔面前向來是不要臉的,所以在他毫無底線的一連串‘是是是’的應答聲下,夫妻兩個,和好如初!

    海上的日子是很單調和無聊的,大家也都只能自己去找樂子,除此之外,也就是在房間裏看看書,或者是找一處陰涼的地方看看海。

    大海一望無際,入眼處茫茫一片都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時不時會有幾隻海鷗在海面上飛過。

    明煊小朋友一開始的時候對坐船那是抱有非常高的興致,剛開始那幾天他天天都要呆在外面,在屋裏坐半個時辰就想着往外跑了,誰知道這才過了半個月,小朋友就已經很抗拒外出了,究其原因就是他在外面曬太多太陽了,現在整個人變黑了好幾度不說,還脫了幾層皮。

    小朋友皮膚細嫩,本就容易被曬傷,哪怕有葉千梔在一旁幫着防曬和補充水分,也還是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更別說小朋友是活潑好動的性子,從船的這一頭跑到另外一頭,這是天天都保持的運動。

    所以當小朋友看到鏡子裏一個黑漆漆的小黑炭的時候,驚呆了!

    差點沒有當場淚奔!

    他年齡是小,但是也知道白白嫩嫩的小朋友比較招人喜歡,誰會喜歡一個烏漆嘛黑的小朋友呢?

    所以從知道自己變黑開始,小朋友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了,沒有事情不出門。

    他一個小朋友,能有什麼事情呢?所以在一關就是五天。

    這天中午,大家正在用飯,小朋友瞅了瞅自己的孃親,又看了看爺爺奶奶,隨後往宋宴淮懷裏鑽:“爹爹,我跟以前比,有沒有一點變化?”

    “白了不少。”宋宴淮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也長高了不少。”

    “真的白了嗎?”小朋友笑了起來,一臉呆萌地望着宋宴淮:“爹,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聞言,宋宴淮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話問的,就跟某些無理取鬧的女人問自己的男人,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好在葉千梔從來就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宋宴淮以前還覺得自己很幸運,遇到了一個知書達理的媳婦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媳婦兒是沒問這樣的問題,可他的乖乖兒子怎麼就給問了呢?

    面對兒子那期待的小眼神,宋宴淮只能摸着餘下不多的良心,態度誠懇地把所有讚美人的詞語給說了一遍。

    好在小朋友年齡小,還是比較好忽悠的,很快就給忽悠過去了。

    父子兩人的互動,讓一旁看戲的三人冷俊不禁,嘴角彎了彎,費了很大的力氣纔沒讓他們當場給笑出聲。

    日子一天天過,好不容易又熬了三天,總算是看到了大明的陸地了,不過這裏離大明的京城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他們在這裏歇了半天,補充了一些物資後,就又回到了船上。

    從大明最南邊行船到北方需要半個月左右,加上這一路上沿着海岸線的碼頭走走停停,時間線就拉得更長了。

    總之,等他們一行人到達離京城最近的碼頭時,已經是秋天了。

    大明的秋天那已經有了涼意,好在葉千梔早早就有準備,衣物什麼的都準備的比較齊全,這樣纔沒有凍到。

    從碼頭到京城也就半日的路程,而碼頭上早早就有官員等着了,見到宋宴淮下來,官員們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

    當地的大人還設了宴席打算招待宋宴淮幾人,宋宴淮倒是沒有拒絕,帶着葉千梔他們去赴宴了。

    招待的人是太子殿下和天聖的明將軍,他們的太子妃,所有的官員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招呼,就怕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惹怒了他們。

    而當他們看到跟宋宴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明煊小朋友時,官員們瞪大了眼睛,連自己身處何方都忘了!

    他們是知道自家太子殿下還是丞相的時候就沒臉沒皮去了天聖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對外說是追妻去了,可他們沒想到自家太子殿下的動作這麼快,媳婦還沒有娶進門,倒是先把崽兒給揣上了。

    這讓他們不得不懷疑自家太子殿下是不是憑藉着父憑子貴這一招娶到了媳婦兒?

    畢竟明將軍可是天聖的實權將軍,手裏有兵權,有王上和太子的信任,在那邊過日子不爽麼?何必千里迢迢跑來這裏?還是爲了一個男人來?

    不合情理!

    現在看到了明煊小朋友,大家的腦洞大開,不管有沒有道理,總之各種狗血的腦洞都冒出來了。

    用過飯,大家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

    葉千梔坐在馬車裏,掀開了車窗簾子,看到外面陌生的一切,心裏隱隱有些忐忑。

    她離開這片土地十幾年了,上次回來是以客人的身份而來,一切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對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放在心上,可這次,她是以宋宴淮妻子的身份回來,這裏變成了她的家,是她以後生活的地方。

    馬車直接進城,到了東宮。

    他們回來的消息早就通過了各種渠道傳回來了,所以東宮的管事們也都做好了一切準備,院子全都收拾妥當,他們要什麼就有什麼,伺候得非常周到。

    從天聖出發到達這裏,一路上走來花費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大家早就累了,所以在簡單的梳洗過後,大家全都回房間休息。

    管家給明叔和明嬸準備了一個院子,院子的設計跟他們在天聖侯府的院子一般無二,顯然是宋宴淮特意畫圖送回來讓他們按照圖紙設計的。

    葉千梔住的院子本來是宋宴淮的院子,按照這邊的規矩,男主外女主內,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單獨擁有自己的院子,夫妻是極少住在一起的,只不過葉千梔和宋宴淮一向都是住在一起,所以宋宴淮理所當然就沒有給葉千梔單獨準備院子了。

    明煊小朋友倒是有屬於自己的院子,不過他剛剛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些惶恐不安,所以葉千梔沒有放他自己一個住,而是帶在了身邊。

    葉千梔和明煊小朋友很快就睡過去了,宋宴淮倒是沒什麼睡意,看到一大一小躺在他的榻上,他總算有種把心上人娶回來的踏實感了。

    站在榻邊,靜靜地看着母子兩人,片刻後,才悄然離去。

    他沒有在東宮逗留,換了衣袍,半個時辰後就出現在了皇宮裏。

    “你不在家裏陪你的媳婦和孩子,跑來這裏幹什麼?”睿王爺見到宋宴淮,很是意外:“他們剛來,你得多花費一點時間和心思在他們身上,你這一把年紀了,還能娶到媳婦不容易,得好好珍惜。”

    憑藉宋宴淮的身份地位,他想要娶媳婦不要太容易了,只是他想娶的人就只有那一個,這才顯得他情路坎坷。

    “父皇,這件事你都叨叨叨交代了好幾遍了,我銘記於心,不曾忘記。”宋宴淮面對如此囉嗦的父皇,很是無奈,爲了自己的耳朵不受折磨,宋宴淮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父皇,小梔給我生了一個兒子,一個非常聰慧的孩子。”

    說起這事兒,宋宴淮熠熠生輝,語氣裏是掩不住的自豪和驕傲。

    這個消息睿王爺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沒見到自己的孫子罷了,現在聽到宋宴淮的描述,他是恨不得丟下手裏的公文去東宮看看自己乖巧的孫子。

    等宋宴淮炫耀夠了,睿王爺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你現在媳婦也娶了,孩子也有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接替我的位置了?男子漢成家立業,你現在家有了,也該把事業立起來。”

    “不不不。”宋宴淮連連擺手,抗拒得不行,誰要當皇帝啊,當皇帝多累啊,他剛剛把媳婦給帶回家,不得好好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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