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也沒想容下我們呀。”
程德福卻是接了一句嘴。
族長伸手拍拍胸，被這傢伙給氣得都要吐血了。然後慢慢的擡手指着那程德福，對衆人說道：
“本來，今天我開祠堂，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你太不知道好歹。”
“族長，這樣的人，不該留在我們村了，真的是會壞了我們村的名聲啊。”
“是，族長，我也同意，把這程德福及他那個欺騙族人的娘一起，送回她孃家去，要是大郎還在，這樣的女人他也是會休了的。”
“對，大郎不在了，但我們不能讓這樣的女人和兒子壞了大郎的名聲。”
族裏的幾位長老平常也不怎麼發言的，但今天也被這小子和賀氏給氣着了。
紛紛進言要把他們給除族。
除族這事有多大，蘇小婉是不瞭解的，在蘇小婉看來，應該重重的教訓他們一頓纔是，怎麼就是送回孃家去呢。
可是當看到賀氏在聽到那些長老說要把她送回孃家去時，她一下子就從那揹簍裏站了起來，驚恐的叫道：
“不，不，我不要回賀家去。我就留在這裏，我男人是這程家村的人，我有田有地，我自己種地。我不要族裏管了。”
蘇小婉揚了揚眉，這人也有怕的時候，小婉輕聲問了一下身邊的桂花嫂子：
“她孃家很遠很不待見她嗎？”
桂花卻是沉着臉看了蘇小婉一眼後緩緩說道：
“你不知道被逐出族有多苦嗎？這樣的人，最後就是討飯也不會有人給你的。被除了族的人，什麼都沒有了。”
蘇小婉一愣，在現代，各種苦難都可能化解於自己勤勞的雙手，多少離婚還自強的人，而這裏，除族自己看來就是離開這個族羣生活，但沒想到不被別的族羣所接受。還不如自己一個被賣進這個村來的人。
賀氏的哭嚎並沒有讓族長等人讓步，相反因爲他們母子的這一通鬧騰，倒是更加快了步驟。
族長說要把賀氏和程德福出族，但卻沒有說要把程德深出族。從來到現在，不管程德福和賀氏怎麼鬧騰，程德深都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低下頭。程水蓮是完全木然的跪在那裏，判的是她們家的事，而她似乎是居外人一樣。
而在別人的眼裏，她當然是居外人，因爲她已被賣了，雖說，程家族人不想有族人被賣，但對這整個社會來說，買賣一個女人，再正常不過了。
大家都知道被賣了的人就不是自己族裏的人了，所以，他們都不願意再管程水蓮。今天程水蓮還在這裏跪着，只是因爲她娘要被除族了。這是族裏的大事。
族長接下來就宣佈了除賀氏的原因。這一數，就數出好幾條當除族的罪過來。條條沒得人反駁。
這些年，族人對他們家也是受夠了。他們家像是這個族養的一樣，那可是從家家的口糧裏省出來的。所以，對他們一家能解散的，都沒有意見，特別是程德福帶人來搶袁弘毅一家後，大家對他也是心寒到了底了。
族長輕輕給程三叔說了句耳語，程三叔就退出了祠堂，只是不一會兒，程三叔就把他們家也是全村唯一的一個牛車給接來了。
牛車一來，程五叔就帶着幾個壯小子上前，把賀氏還是裝進那個大揹簍，然後就直接把揹簍放到牛車上，並用繩子綁了起來。
程德福雖說兩腿殘了，但人本身高大，卻不是那麼好綁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他給弄到了牛車上綁了起來。
然後還是程三叔趕着牛走路，而後面還有兩個小夥子跟着，護着他們把人送出村去，今天是主要要把人送到賀氏的孃家去。
牛車要起步了，程德深擡頭飛書快的看了一眼後，又低下了頭，程水蓮沒看，但卻低下頭開始哭泣。
這邊送走了人，另一邊的族長就再宣佈了，以後，程大郎的名下，就只有程德深了。
明明是兩個孩子跪在那裏，而族裏現在只承認了程德深，這程水蓮也是被族裏放棄了。
蘇小婉覺得一陣心寒。這就是一個大家族對待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區別。
男孩子再是做下了錯事，但都會留下來的，而女孩子明明是被母親給賣了，卻被族裏真的認可族裏就沒有這個人了。
要說程德深，平時做的事，大家也沒覺得他多壞，這次給袁弘毅家下基石潑血的事，在族裏看來，也就是一個孩子被母親利用的事，而程德深會看臉色，不像他哥哥只會莽幹，而他昨天被族長留下來後，族長和他談了話，他表示以後要聽族裏的話。
族長也是想給程大郎留下一個後人，而和程德福相比起來，留下這個，似乎好管教一點兒。
至於程水蓮，在族長族老這些人的眼裏，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不存在要不要留下來的說法。
今天開祠堂來把人除族，算是對老祖宗有個交待，並把族譜上的人名一勾，這兩個人，從此與族裏再無干系。
這邊在做最後的交待，而還沒散會的時候，就見一個小夥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直接到了祠堂的門口，臉色有些蒼白的衝着裏面的族長他們說道：
“死了，摔死了。”
話說得無頭無腦的，程五叔站出來伸手拍拍小夥子，讓他平靜一點兒，平靜了一下，小子跪下說道：
“族長爺爺，牛車在回頭嶺那裏翻了，因爲德福想要逃走，他蹦達着把牛車弄翻了，三叔的腿也摔折了，程德福摔下了山澗中，我們下去找到的時候，人淹死了。賀氏卡在一個樹梢上，又哭又笑的瘋了一樣。”
聽說送出去的人出了事，族長只是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揮手讓程五叔帶人去看看。
但站得遠遠的蘇小婉卻是感覺到，族長似乎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