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的產房就沒有趙靈的產房佈置得那麼精緻了。
而當蘇小婉進去後，看到她們更是把一個炭盆直接放在了何蓮的頭旁邊。而那裏面燒的，還不是好的炭，只是平時自己燒柴火裏從竈膛里弄出來的木柴炭。
蘇小婉一進來，就聞到了一大股的炭味和血腥味，讓人覺得有些窒息。
柳嬸正在給何蓮擦汗接生婆就是吳嬸了。
看到小婉進來。都打了個招呼。而小婉上前查看何蓮的情況，竟覺得何蓮有些昏沉沉的樣子。
蘇小婉覺得不對，她正要生孩子，正在大力的呼吸。而這炭盆卻是離她太近。一股子的黑煙正冒着呢。
蘇小婉第一動作就是把炭盆給端出去了。
“哎。。。”
柳嬸她們看小婉的動作，想要阻止。可是小婉的動作很快，直接就把炭盆端到院子裏，並大聲說道：
“這麼煙的炭盆，你們放在裏面，這煙吸多了可是要中毒的。還把門窗關得死死的。”
只把炭盆拿出來不算，還進去把那個唯一的窗給打開一點。
轉頭看看何蓮道：
“嫂子，你現在感覺如何？還在痛麼？”
何蓮看了蘇小婉一眼，眼神都有些不集中的樣子。
蘇小婉心裏一慌，這是中毒了？
蘇小婉用力掐一下何蓮的人中，好一會兒了，何蓮似乎才感覺到痛了，搖了搖頭。
然後才真的清醒了一樣。
蘇小婉看看何蓮：
“兩位嬸子，大嫂痛了多久了？羊水破了麼？”
“破了一會兒，這都有些血出來了。但孩子沒怎麼動靜。”
蘇小婉俯身聽聽何蓮的肚子上，肚子裏倒是有點點的聲音，應該是孩子的心跳聲，但不是很明顯。
蘇小婉看看這屋子裏，說道：
“把這種煙子排出去，這個有毒，大人吸到了不好，小孩子更不好。”
蘇小婉直接再拿一牀被子來蓋住何蓮，然後直接把門打開敞一下。
吳嬸連連驚呼的要上前來關門：
“小婉，你做什麼，哪有打開門接生的？這天氣這麼冷，把孩子冷住了。”
蘇小婉對院子裏的程東富叫道：
“大哥，去燒熱水，燒開都可以。然後分成一盆一盆的端過來。桶也好，盆子也好。”
程東富哎一聲，馬上就往廚房跑。
這屋子門一打開，吹進來一股子冷空氣，屋子裏一下子就冷下了來了，但同時，也沒有了那種沉悶感。
蘇小婉指着屋子裏的屋頂說道：
“吳嬸，柳嬸，你們看看，這個屋子裏，就被你們用那個炭盆弄得煙霧繚繞的。看看，看看，這麼多的煙霧，人呼吸到了就會死人的。別說我嫂子現在正在生孩子，正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氣的時候。剛纔你們沒看出來，我嫂子是暈過去，不是沒痛了。是她暈了！”
柳嬸沒說話，其實，她也是發現何蓮有點不對，但沒有想到是這個炭的問題。
等這屋子裏的空氣流通了一下，正好，何蓮又叫了痛。蘇小婉才把門關上，然後上前看看何蓮。
何蓮其實一直都聽得到她們說話。
伸手拉着小婉，用力的握住小婉，沙啞的說道：
“小婉，幫幫我，你不是幫了胡少夫人生孩子麼，你幫幫我！”
何蓮一頭的汗都把頭髮打溼了。現在又痛着了。
蘇小婉輕聲安慰道：
“好，我在這裏呢，放心，沒事，你天天都走動着的，你不會有事的，記得聽着吳嬸的話，叫你用力才用，孩子長得很好，你會平安的，現在餓不餓？要是餓了，就喫點東西。然後有力氣生孩子。生孩子不是一下子就生了。這個，你比我有經驗的。”
“我不喫，喫不下。”
何蓮說喫不下，這倒是真的，就算是餓，這時也沒有想喫東西的慾望。
蘇小婉衝着院子裏的袁弘毅叫道：
“弘毅，你回家裏去，把我放在書房的置物櫃上的那個盒子裏的人蔘拿過來。”
袁弘毅馬上回應：
“好。”
柳嬸他們就算是沒用過人蔘，但也知道這個東西很貴重，是有錢人家才用的。
柳嬸忙道：
“小婉，那可是很貴的東西。”
蘇小婉關好門，把被子再揭走一牀，上前看看準備的孩子的衣服這些。然後又衝出門去大叫道：
“弘毅。”
“我在。”
都走到門外的袁弘毅又急忙跑了回來。
“別急，我在。”
“你還要記得，再把那個胡姐夫帶回來的那個熱水袋拿過來。”
這個熱水袋還是胡二公子從京城輾轉帶回來的。說是帶了兩個回來，就給了胡老夫人一個，給了小婉一個。
據說那是在京城的北邊的胡人做出來的熱水袋，是用羊皮做的袋子，裝上熱水可以保暖好一會兒。
袁弘毅馬上就走了。
程東富提了一桶開水過來。蘇小婉直接就提了進去。
“大哥，去拿一個碗，給我倒一碗酒來。”
吳嬸的臉色很不好了，這蘇小婉會不會接生呀，一會兒要開水，一會兒要酒的，這是要幹什麼！
蘇小婉在開水，放在一邊只是爲了讓屋子裏多一些熱氣。與之前的那種煙霧有些衝突，這樣才淨化一下屋子裏的空氣。
一會兒水溫熱了，還能用來洗不是？
而要酒，只是爲了用來消毒一下。
“啊！”
何蓮猛的叫了一聲，看來又痛了起來。
吳嬸看了一下她身下，再伸手去輕輕的拍了一下何蓮的肚子。然後說道：
“看到孩子的頭了。何蓮，胎位是正的，你覺得肚子痛就用點兒力。”
小婉接過程東富遞來的酒，轉頭去看到吳嬸那邊準備的一把剪刀，頓時就臉黑了。那，那是一把生鏽的剪刀！
這邊家裏有些小用品小婉還是知道的，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把剪刀是被小婉當初淘汰了，連線都剪不動的。
然後程三叔就用來去地裏剪一些多餘的枝條這樣的。
現在居然用來剪臍帶？這是找死呀！
蘇小婉覺得很生氣，自己還在柳嬸身邊唸叨過，也給何蓮聊天時講過，生孩子時用的這些東西，一定要是乾淨的。
現在孩子要出來了，剪刀是生鏽的！
何蓮按吳嬸說的在用力了，蘇小婉上前拿過剪刀就往屋外丟了出去，並大聲叫道：
“大哥，去找何英那裏，拿她的新剪刀來。這剪刀生鏽了不能用。”
吳嬸忙回頭說道：
“哎呀小婉，這臍帶這些血污的東西本來就是髒的，就用這個就可以了。”
小婉氣得那個頭疼呀。但不想現在和她爭論什麼衛生的問題。
程東富倒是完全信小婉的話，轉身就去老二那邊。
何英和程西山本來就沒睡，都在等着消息呢，只是在鄉下有個說話，人家生孩子，來看的人越少，那生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