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想要什麼時候找我都行。”
哪怕再覺得眼前的沈意不正常，唐景琛也不會懷疑她什麼。
他對她漾開了一抹溫柔的弧度，眉宇之間，還是滿滿的深情和寵溺。
唐景琛的眼神，沈昕都看在眼裏，明知道不是對着自己，可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去感受他這樣的眼神，甚至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唐允看着眼前這樣的畫面，又生氣又嫉妒，更多的，還是一種她不願意承認的落寞。
車子，緩緩向前駛去，唐景琛跟沈昕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可剛纔他們二人那親熱的模樣，卻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越想心裏就越是嫉妒和喫味，還有一種越發強烈的危機感。
儘管他還是記不起自己跟沈意曾經的點點滴滴，儘管他潛意識裏對沈意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感。
可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覺得好像是自己親手把沈意送到了景琛的手上，而且，很快就要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個，唐允的心，驀地疼了一下，好像有人用一把劍在他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疼得他有些猝不及防。
手，捂着心臟， 那裏跳得好快好快。
“小意……”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悲傷又恐懼的情緒到底源自哪裏，但是，那種悲傷，甚至讓他的眼角溼潤了。
彷彿，他失去的，不僅僅是沈意的心，而是連沈意都失去了，就算要抓，也抓不到她了。
夜家——
地獄門的總部雖然設在波士頓，但是，夜家的祖籍卻是Z國，除了其他一些國家之外，夜家在Z國的房產自然也有不少。
“大少爺，這是之前二少主命屬下暗中去調查到的一些關於阿華跟AS勾結的資料，這中間，讓我們拍到了一些意外的照片。”
手下將手中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夜溟面前，還交給了他一疊最近拍到的照片。
夜溟將檔案放到了一邊，先拿起那一疊照片看了一眼，隨後，眼眸便微微眯了起來，逐漸變得深邃。
宋安寧就坐在她對面，雖說夜溟有給她自由，但是，這一份自由，並不絕對，她必須在夜溟所能看到的範圍內纔行。
所以，即使回到了Z國，她也沒機會回宋家。
看到夜溟有些異樣的臉色，在看着那些照片的時候，眼神還帶着一些異色地朝她看了一眼。
宋安寧的心裏，驀地一沉，有些許的不安。
也不管夜溟同不同意，她直接起身走到他身邊，照片上的人，也讓宋安寧驚了不小。
面目猙獰，滿臉怨恨，殺氣騰騰，可偏偏，這樣陌生的表情，卻出現在了一張她熟悉的臉上。
“沈意？”
就連宋安寧的音調也變了，眼底滿是震驚。
沈意怎麼會跟魏林在一起？
雖然她跟沈意不熟，但是，直覺告訴她，沈意不會是跟恐怖組織勾結的人。
況且，唐上將看人的眼光不會那麼差，愛上一個會出賣她的人。
夜溟的脣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將照片往邊上一扔，道：“真沒想到，唐允一向自詡聰明，最後還是被自己一心想要保護，甚至不惜拿命去換的女人給出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驟然冷凝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有同樣遭遇的自己。
目光，朝宋安寧始終震驚的臉上掃了一眼。
宋安寧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聽他這麼說，她不太贊同地爲沈意解釋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唐允這麼愛她，他不會看錯人的。”
一聲冰冷的嗤笑，隨後從夜溟的口中響了起來。
他側目看向宋安寧，目光冷厲得有些可怕，嚇得宋安寧的心臟，猛地地抖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夜溟眼睛瞎了，纔會愛上一個把自己出賣得這麼徹底的女人？”
夜溟的聲音，猶如從冰窖中迸射出來一般，無情地朝宋安寧的心口砸了下來。
她的臉色驟然一白，目光，往邊上看了一眼，不敢跟夜溟對視。
咬着下脣半晌，她目光有些悵然地看着屋外，低低地道了一聲歉，“對不起。”
這是她重新出現在夜溟面前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以來，第一次跟夜溟道歉。
之前，她從未覺得自己對不起過夜溟，而是職責所在，她做了自己該做了，怪只怪雙方立場不同罷了。
宋安寧在心裏嘆了口氣，目光重新從屋外收了回來，卻發現夜溟正半眯着雙眼，冰冷的眸光，正帶着審視地看着她。
宋安寧的
心，咯噔了一下，夜溟的目光，讓她覺得不安。
六年，這六年的時間，他沉浸在對宋安寧又愛又恨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再見面，他需要她的一個道歉，她從來沒道歉過，在她看來，雙方沒有對錯，只有立場的不同。
所以，她現在這一聲“對不起”說明了什麼？
是想要跟他和解的權宜之計，還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一聲不吭地看着宋安寧，宋安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有些生硬地把話題給轉開了。
“我只是想說，光憑沈意跟魏林見面的照片，並不能說明什麼，還是得進一步查證纔行。”
宋安寧的聲音，讓夜溟回了神，看着她低垂的眼眸裏流淌出來的複雜，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是怕自己一心效忠的頂頭上司發現自己看走了眼，拿命換了一頭白眼狼過來，心裏過不去這道坎嗎？”
想起之前宋安寧幾番爲了唐允，拿命來威脅自己的時候，夜溟就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唐允那悔不當初，痛不欲生的樣子。
宋安寧擰了下眉頭，也沒跟夜溟爭論，“我只是覺得，就算是要判刑，也得給對方一個申辯的機會。”
“申辯的機會？”
夜溟冷笑了一聲，“可惜，我不是法官，只是劊子手。”
話音落下，他把全部的資料，扔到一邊，對站在一旁候着的手下，開口道：“去查，查出沈意跟那些人有關聯的話，直接廢了她。”
“是！”
手下下去了，宋安寧卻被夜溟這個命令也驚了一下，她快速攔在了夜溟面前，道：“這些照片，讓我拿去唐允那邊，跟他商量一下，行不行？”
再次聽宋安寧提起唐允，夜溟的臉，驟然拉了下來，“你還沒有跟我提要求的資格。”
說罷，一把將宋安寧從自己面前推開，往外走。
“夜溟！”
宋安寧再次快步上前，在夜溟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就當我是在求你。”
“求我？”
一聲冷笑，從夜溟的鼻尖發出，幽冷的目光，鎖住宋安寧擰緊的眉頭，道：“求我我就得答應你嗎？”
他傾下身去，拉近了彼此鼻尖的距離，眼底滿滿的嘲弄，“看來，過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裏。”
他要走，宋安寧繼續攔着，她咬咬牙，硬着頭皮繼續道：“那你提個條件。”
“哼！”
不屑的冷哼從夜溟的口中響起，“你的身上，目前還沒有我能看得上的條件，別太高看了自己。”
目光，冷冷地掃過面前這條纖細的手臂，道：“再攔着我，我就廢了你這條手臂。”
儘管夜溟的威脅過於嚇人，宋安寧卻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不是爲沈意，而是爲唐允，爲他們整個Z國。
直覺告訴她，這些照片所傳達出來的信息，絕對不是光照片上鎖看到的那個簡單。
夜溟的眸光，加深了幾許，眼中流露出來的危險氣息也越來越濃，“你覺得我只是在嚇唬你？”
下一秒，只聽嘎嘣一聲響起，宋安寧痛得瞬間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也因爲而滲出了些許水珠。
夜溟的手，面無表情地從宋安寧的手臂上收了回來，臉上沒有半點動容之色，只是冷眼掃過宋安寧痛苦猙獰的面容，道：“這一次只是卸了你一條胳膊，下一次還敢攔着我，我會親手砍了它。”
輕輕地拍了拍手，像是手上沾了什麼髒東西一般，臉上帶着些嫌惡。
目光，朝邊上已經嚇傻了的傭人，開口道：“找醫生過來把她的手接上。”
“是，少爺。”
傭人被嚇出了一聲冷汗，連連點頭，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少爺的怒火波及。
夜溟的目光，朝宋安寧看了一眼，發出了一聲冷哼，“別太自視甚高，我只是不想你死，折磨你這種事，我做得可順手了，想再痛一次，下次儘管再試試挑釁我。”
說完，他才帶着一張絕冷的背影離開了宋安寧的視線。
宋安寧疼得渾身在發抖，雖然知道夜溟不會讓她好過，卻沒想到夜溟會直接把她的胳膊給卸了下來。
看着夜溟的背影，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疼痛和悲傷。
她跟夜溟之間，這輩子或許都只能這樣了吧。
傭人走到宋安寧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小姐，醫生很快就過來了，我扶您進去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