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如果她不能親眼看到小羽有個好的歸宿，她恐怕死也不會瞑目。
這樣想着，她便有些着急地開口道：“如今夏氏的形勢，你也看到了，董事會的那幫人私底下都已經在搞小動作了，如果我們再想不出辦法，遲早夏氏會落到他們那些人手上。”
這個道理，夏曦羽當然清楚，“可是，我們還可以再找別人幫幫忙看看啊。“
夏曦羽擰起了眉，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底氣都沒有。
夏琳無奈地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再自欺欺人下去，已經沒那麼必要了。
“小羽，如果那些人真要出手幫忙，就不會到現在這種情況了還避而不見的。”
夏曦羽抿着脣沉默了下來，這種情勢，她何曾沒看清楚，只不過，不願意接受罷了。
“只有你跟申擎結婚，只要他願意出手相助，夏氏就有救了。”
這話，夏琳當然只是跟夏曦羽說說罷了，申擎絕對會出手相助，這是她跟申擎達成的協議。
可現在，她只能這樣說，小羽纔有可能願意跟申擎結婚。
別的不說，光是爲了夏氏，小羽也不會拒絕。
夏曦羽抿着脣不語，跟申擎結婚，無疑是最好的方法，可同樣，也是最難的方法。
就算她願意嫁，申擎願意娶嗎？
就算申擎願意，申方儒會同意申擎娶她嗎？
她跟申擎之間，不是願不願意嫁娶的問題，還有很多這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東西。
夏琳看出了夏曦羽眼底的糾結，同時，也能猜到她在糾結什麼。
“小羽，媽媽會有辦法讓申擎跟你結婚的，只是，你這邊能答應嫁給他嗎？”
夏曦羽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了。
如果她說不想，她都覺得是在自欺欺人。
嫁給申擎的夢想，恐怕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
可是，夢想終究只能是夢，只能是想，能如願的，又有多少？
沉默了幾秒鐘後，她想到了什麼，擡眼看向夏琳，問道：“媽，你打算跟申擎提出什麼條件，他會可能的樣娶我？”
她根本不知道，早在之前，夏琳跟申擎就已經達成了協議。
夏琳也沒打算把自己的想法隱瞞她，只不過用了一種比較迂迴的說法。
“夏氏出事以來，除了公司的那些股東之外，還有別的企業在打夏氏的主意，其中，當然也包括申氏。”
這一點，夏曦羽並不驚訝，於公於私，申氏都不可能放着這麼大一塊蛋糕不沾的。
“能讓申氏輕鬆得到夏氏的方法，就是我們幫申擎得到。”
夏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情緒十分平靜，彷彿自己要拱手讓出的東西，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塊小蛋糕似的。
夏氏是在夏曦羽外公的手中開始傳下來，到夏琳手中一手壯大的，花費了多少心裏，夏琳自己心中是最清楚的。
如今把夏氏交出去，又怎麼可能如她說得這般輕鬆。
夏曦羽從夏琳的話中聽出了什麼，臉色有些變化。
“媽是說，要把我們手中的股份給申擎？”
“沒錯，媽手上有百分三十，加上你的手中的百分之三十，申擎有百分六十的股份，那些人就算是把外面的股份買過去，也就休想得到夏氏。”
夏曦羽垂着眸子，半晌沒有出聲，等了許久，纔開口道：“媽，這不是明擺着把夏氏拱手送給申擎麼？”
夏琳笑了，斂去眼中的無奈和不捨，道：“如今夏氏的情況，就算我們不拱手給申擎，也會到別人的手上的，給那些白眼狼，倒不如給申擎。是”
她抓着夏曦羽的手，語重心長道：“小羽，你別忘了，這是我們欠申家的，這一次就當是還給他們了。”
夏曦羽的臉色，驟然變了，眼底蒙上了一層寒意，“這是林晉昌欠他們的，不是我們！”
夏琳笑了，這一切雖然是林晉昌做的，可林晉昌是她的丈夫，小羽的父親，這一層關係，要怎麼擺脫？
她的時間不多了，不想再去爭執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至於有些祕密，她現在不想再讓小羽知道了，等她死了之後，祕密也就一併帶進土裏了。
她只希望小羽跟申擎能開開心心一輩子過下去，把夏氏讓出來，她也心甘情願。
“小羽，你聽媽說，嫁給申擎，夏氏是你們夫妻的，如果落到別人手上，夏氏就真的再也不屬於我們了，懂嗎？”
夏琳這句話，讓夏曦羽再度陷入了沉默，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過後，她開口，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你確定申擎會同意嗎？”
“會的。”
夏琳眼中的自信，讓夏曦羽多了幾分疑惑。
“那申擎他爸爸呢？”
那個，纔是最大的阻礙。
“我送給他兒子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當做嫁妝，他會不答應嗎？”
他在背後做了這麼多的事，不就是爲了得到夏氏麼？
夏曦羽也不知道這件事可不可行，但是，思來想去，這確實是拯救夏氏唯一的一條路了。
股份在申擎手上，而不是在申方儒手上，總歸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夏曦羽在心裏，這樣自我安慰道。
跟夏琳的這一番交談，夏曦羽心裏雖然已經有了決定，可回到房間之後，她終究還是心亂如麻了，一整晚，都沒睡着。
輾轉反側一直到了天亮，她都沒有任何睡意，去浴室洗漱了一番，便混混沌沌地去上班了。
心裏，還是想着昨天夏琳跟她討論的事情，腦海裏，不自覺地閃過了申擎的臉。
還有他最近在室申方儒面前，對她的百般維護。
他真的會答應嗎？
夏曦羽擰起了眉，有些心不在焉。
因爲還有個手術要做，她現在不敢分心，也沒時間去想太多。
申家——
砰——
玻璃摔碎的聲音，從申家客廳裏響起，申方儒鐵青着臉，怒不可遏地指着申擎淡漠的表情，雙目猩紅。
“你把話再說一遍！”
比起申方儒的盛怒，申擎的情緒卻極爲平靜，似乎早就做到了面對申方儒這樣情緒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