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改變了這個操作程序，或者加上一條破壞程序進去，這個武器也就作廢了。
宋安寧知道，只要她把這份資料發到國安局去，鄭策就徹底沒戲了。
她的手，窩在鼠標上，指尖，已經冰涼。
將這封郵件轉發到自己的郵箱裏之後，她又將全部的痕跡抹去，恢復到自己剛進去時的樣子，待到處理妥當之後，她又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剛回到沙發上坐下，夜溟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他的頭上還滴着水，身上圍了一條浴巾，古銅色的上身光着，水沿着他身上分明的線條滑落下來，舉手投足之間，隨意一個動作，都無比勾人。
可這會兒，宋安寧卻沒心思欣賞，只是走上前去，從櫃子裏取來一條幹毛巾，幫夜溟擦着，“怎麼頭髮都不吹乾就出來了？”
夜溟沒有拒絕宋安寧的“殷勤”，在牀邊坐了下來，任由宋安寧幫他吹頭髮。
驟然發現，從他跟宋安寧認識以來，他們之間，宋安寧除了一開始爲了接近他而主動過之外，從來沒有刻意討好他什麼。
而現在，她這般殷勤的樣子，卻不是因爲愛他，而是……
夜溟諷刺地一笑，眼神裏的光芒，卻一點一點暗淡了下來。
吹乾頭髮，換好衣服，夜溟牽着她的手，出去散步。
說出去，其實也就是在夜家的後院，夜家的後院很大，綠化做得很漂亮。
夜溟把宋安寧牽得很緊，時不時地還加重了力氣。
“聽說，宋中將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現在昏迷不醒？”
夜溟突然間提起這個，讓宋安寧的腳步，猛然收住，擡眼看向夜溟，臉上的血色，降了幾分。
幾秒鐘後，才點了點頭，“嗯，對，國安局那邊還在研究解藥，目前還沒有研究出結果來。”
“誰下的手？”
夜溟的問題，再出傳來。
宋安寧被夜溟牽着的手掌，緊了緊，半晌，道：“鴻興。”
夜溟的雙眼，瞬間驚訝地看着她，眼底竭力壓住了其中的激動，不敢相信地看着宋安寧。
這樣的驚訝，不是因爲宋城中毒的事跟陸盛燁有關而喫驚，而是……夜溟沒想到宋安寧會這麼直接地告訴他。
宋安寧看着他，眼底隱隱地透露出了幾分笑意，“你覺得我會瞞着你，對嗎？”
夜溟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宋安寧笑了笑，模樣看上去有些滿不在乎，“陸盛燁讓我接近你，從你手上拿到最新的武器資料，然後，纔會把解藥給我爸。”
這些，夜溟早就讓阿成查到了，也真是因爲如此，他一直覺得宋安寧會爲了宋城再出賣他一次。
這會兒，夜溟不敢置信的同時，眼底還帶着失控的激動情緒，“你……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我說過，我不會再出賣你的。”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夜溟，漆黑的雙眼裏，帶着的真誠，讓夜溟無從懷疑。
“寧寧……”
此時的夜溟，高興得像個孩子，本就不善言辭的他，這會兒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宋安寧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眼中的笑容，格外絢爛。
夜溟握緊了她的手，語氣格外得認真，“寧寧，你放心，我會從陸盛燁的手中，將解藥給你拿過來。”
宋安寧的心頭，緊了緊，眼眶一熱，她對夜溟點了點頭。
靠在夜溟的懷裏，她閉上眼，不想讓夜溟看到她眼中的依戀和不捨。
“夜溟，我把你每一次都害得這麼慘，可每一次，我覺得我要死了的時候，你總是能出現，你是每一次打定主意陪我一起死的嗎？”
聽着懷裏傳來宋安寧低啞的聲音，他柔柔一笑，眼神卻無比堅定。
“是啊，活着的時候，不能好好跟你在一起，死了話，能一起作伴上路，也挺不錯。”
宋安寧聽着夜溟這一番刺痛着她心臟的說辭，眼淚，悄悄沿着她的眼角落下。
“夜溟，到底走到哪一步，你纔會對我徹底死心呢？”
夜溟的神色，怔了怔，總覺得宋安寧今天說的話，讓他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裏。
“死心？”
夜溟無奈地一笑，眼底也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或許等我死了吧，人死了，心自然也就跟着死了。”
宋安寧用力咬着脣，纔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嘴裏，嚐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她才揚起嘴角。
從他懷裏擡起雙眼，對上他幽深又認真的眸瞳，道：“夜溟，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就不要再找我了，這一輩子，我欠了你太多，下輩子再遇上，我怕我還不起。”
夜溟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那種悶疼悶疼的感覺，這會兒捏緊了他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雙手用力捧住宋安寧冰冷的雙頰，眼底，劃過一絲恐慌，“你今天怎麼了，說的話怎麼這麼奇怪？”
“哪有什麼奇怪的，就是這會兒難得這麼安靜，有感而發而已。”
宋安寧避開了夜溟審視的目光，牽着他的手，繼續在花園裏走着。
“最近，我老是做夢，夢到你就這樣牽着我的手，一直陪着我散步，周圍開滿了我喜歡的花，我們一起走着走着，突然間就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周圍的花也枯萎了，我在花園裏跑着跑着，就想找到你，我覺得我一個人好害怕……”
宋安寧將手放進夜溟的衣兜裏，一邊走，一邊說着，語氣格外平靜，可卻讓夜溟覺得異常心慌。
“只是夢而已，以後我都一直陪着你散步，你想去哪裏，我都陪着你。”
“嗯，好。”
宋安寧點點頭，側目看向夜溟，對他漾開一抹微笑，隨後，透過夜溟的身後，看到阿成正站在那裏。
“阿成來找你了，你先過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坐一會兒。”
夜溟回頭，見阿成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裏，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麼。
視線又在宋安寧微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俯下身，在她脣上輕輕落下一吻，道：“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