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想問這個問題。
現場一片死寂,熱鬧的餛飩攤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攤主也傻了一樣,不像之前那怒氣滿滿要人賠桌椅的樣子。
公安們沒想到這裏面,還牽扯出來了這麼一個大祕密。
而葛衛國卻是知道一些的,上次他去顧家的時候,略有耳聞。
有人惡毒到打壓整個顧家三房,讓他們永無出頭之日。
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顧寧會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女人面前提起來。
這個女人是誰?
顧寧可能不認識,但是葛衛國卻是認識的。
——丁淑麗。
安州市繪畫協會的副會長,關愛婦女兒童協會的領頭人,更是曾經連續三年,獲得優秀思想進步女青年稱號的得主。
她爲人大方,心地善良,處事公平,更無愧於安家兒媳婦這幾個字的稱號。
可是,這麼一個飽受衆人尊敬誇獎的好同志,竟然會做出讓人家一家人永無出頭之日的事情?
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爲什麼?
葛衛國有些想不明白。
除非雙方之間有利益關係,有天大仇怨。
大家的目光放在了丁淑麗身上。
顧寧的問話,如同一個刀一樣,割開了丁淑麗身上的畫皮,而葛衛國他們眼中的熟悉和震驚,更是讓丁淑麗無地自容。
她不敢想,今兒的這件事傳出去以後,對她,對她的未來,對安家會有多大的影響。
不能承認。
死都不能承認。
丁淑麗癱坐在地上,悽慘地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以退爲進。
她只有這幾個字,配着那狼狽的模樣,反倒是顯得有些風骨起來。
“好一個何患無辭。”
顧寧冷笑,看着死不承認的模樣,反而越加受到了刺激,她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高:
“丁淑麗,你害我,你不承認,你害顧家三房你不承認,你不承認,你害的趙桂花坐了監獄,你不承認,你害的劉春花坐牢,你不承認,你害的顧盼文殺掉親爺捲款逃跑,你還是不承認。”
“你毀了顧家上上下下快二十口人,足足三代,你還是不承認。”
“丁淑麗,你相信嗎?你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嗎?人做事,天在看,你不承認沒關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等着你的報應,老天要是不收你,我顧寧收你!”
“我就不信,你丁淑麗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點馬腳都不露出來!”
顧寧字字鏗鏘,言之鑿鑿。
這也讓之前丁淑麗好不容易引得大家改觀的印象,一下子跌入了到了谷底。
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道,“那個小姑娘,事事說的這麼精確,我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個小姑娘也太慘了,一家人被害的這麼慘,沒聽到她說,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逃的逃,連他們所在的一支,也被放話出來,永無出頭之日。”
“這得多狠毒的心啊,人家是刨了這女人的祖墳嗎?至於這麼害人家?”
“害,這女的我認識,之前她還在領獎大會上作爲優秀代表發言。”
“對了,她還是關愛婦女兒童協會的領頭人好像。”
“什麼?就這種人還是優秀代表,領頭人?大夥兒是瞎了嗎?找這種毒蠍子?”
“說來說去,她叫什麼?如果是真的,咱們去舉報她,剝奪她優秀代表的稱號。”
“丁淑麗。”
最後這三個字,彷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丁淑麗在也不復之前的冷靜,她大吼大叫起來,“你們不要聽顧寧胡說,她是胡說的,她就是要報復我,這才胡說八道,毀我名聲。”
“顧家人會那麼慘,是報應,是顧寧害的,跟我沒關係!”
她瘋狂的推卸責任,潑髒水。
這也徹底惹怒了顧寧,她上前不顧丁淑麗身上的骯髒,一把掐住丁淑麗的脖子,雙眼發紅,“你說我是報復?天底下那麼多人我不去報復,我爲什麼要報復你?”
丁淑麗啞口無言,爲什麼?她不敢說。
“看,你不敢說,那麼我來說。”顧寧死死的掐着她脖子,一臉冷笑,“因爲,我們顧家三房礙了你的眼,侵犯了你的利益,你想讓顧家人爲你所用,卻沒想到你但凡出手,都被我砍掉了爪牙。”
“你知道什麼叫報復嗎?這纔是,我真要報復你,我就殺了你,你害了那麼多條人命,一命抵一命,你早該死了八百遍了!”
而尋尋覓覓,那個兇手好像現在就在眼前,爲了那虛無縹緲的身世,就這麼害人!
害死了那麼多人!
她要殺了她!
替爸媽報仇,替陽陽報仇!
丁淑麗沒想到顧寧會這麼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敢掐她。
她被掐的兩眼直翻,直吐白沫,劇烈掙扎,拼命求救,發出嗚嗚聲,到嘴邊卻像是漏氣了一樣。
葛衛國他們終於發現不對了,他們要上前拉開,卻發現顧寧瘦瘦弱弱的一個人。
那一雙手如同鐵鉗子一樣,死死的鉗着了丁淑麗的脖子,誰都拉不開人。
葛衛國急了,在這樣下去,顧寧就算是有理也會變成無理的。
正當他急的如火鍋上的螞蟻一樣時。
周致遠突然出現了,他一拍腦門,就要大喊,卻還未開口。
就見到向來不動如山的周致遠,臉色劇變,以能奪冠的速度直接跨欄過來,跑到顧寧面前。
葛衛國想,老周肯定要對着顧寧大發火兒。
誰知道。
原先速度極快的周致遠,走到顧寧面前的時候。
突然放慢了步子,他擡着大手,輕輕的覆蓋着顧寧的小手上,語氣極其溫柔,“寧寧,放手好不好?”
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樣,把魂都飄沒了的顧寧,又慢慢的喊了回來,她循着聲音,目光漸漸聚焦,在周致遠那極爲清雋俊朗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間,茫然,“叔叔?”
“嗯?是我。”他大手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顧寧的手背,聲線低沉,“壞人總有公安來處罰,咱們不要髒了手。”
“我不!”顧寧突然倔強地說道,眼眶含着淚水,指控,“她害人,她害了我們顧三房,她害死我爸媽,害死陽陽。”
什麼害死人?
顧建設和劉淑珍以及陽陽,明明都是好好的。
周致遠一怔,腦子裏面突然閃過什麼,卻沒有抓住,他直視她的眼睛,鎮定,“你爸媽還在家等你,陽陽也在家等你,他們在等你的好消息。”
“你忘了嗎?今天是你的拜師宴,戚大師也還在家等你呢!”
這話一說,顧寧一下子回神了,“對,爸媽沒事,陽陽也沒事,拜師宴。”
她猛地想起來,擡起手腕就看時間,“來不及了。”
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就差半個小時她就要遲到了。
“來得及。”周致遠把顧寧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輕輕的放下來。
丁淑麗這纔得到喘息的機會,一下子跌倒在地,神色驚恐。
周致遠看都沒看她,對着寧寧溫柔地說,“我送你。”
顧寧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圍,指着那些人,一個個點,“你一個人不夠,還要她,她,他們都去。”
她點的有,丁淑麗,顧瑤,還有葛衛國和他的同事們。
“你們一個都不能少,全部跟我去拜師宴,作證。”顧寧腦子還在線,她輕聲,“我要是遲到了,都是丁淑麗他們害的。”
她還有一個目的,丁淑麗爲什麼不想讓她去拜師宴?
或許她和丁淑麗一起出現,就會有出人意料的真相。
丁淑麗一下子抖了下,她要是以這種形象去了拜師宴,她的名聲徹底在圈子裏面就壞了,“我不去!”
她大叫起來。
更別說,她婆婆也在那裏,她會被婆婆罵死的。
丁淑麗說不去,沒人把她當回事。
顧寧看着葛衛國,他纔是關鍵,她去找公安報案,帶着嫌疑人去拜師宴,需要葛衛國同意。
葛衛國真是無妄之災啊!
他本來都可以把丁淑麗和顧瑤帶回去審問的,這被顧寧這一點,這不是妨礙公務嗎?
哦!不!
他也不用太擔心,有鐵面無私,規矩刻板,作風嚴謹的周致遠在。
他肯定不會同意顧寧這般妨礙公務的。
哪裏想到。
下一秒就聽着周致遠說,“老葛,你帶人一起跟上吧。”頓了頓,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讓大家頭疼的一千塊錢,他果斷,“這個一千塊,算是給寧寧的精神損失費。”
葛衛國,“?”
葛衛國,“??”
葛衛國,“???”
老周啊!你醒醒,感情你的規矩到了顧寧這裏都是擺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