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的額角有一瞬間的不受控制的亂蹦,很快她就平復下來,立在原地很是無語。
不過透過紅漆木門,似乎看到裏面的場景,她微微勾脣,是喫貨就行,在她眼裏,一般當喫貨的人,人都還蠻不錯,起碼不會黑心肝。
所以——
顧寧摸着下巴,微微一笑,悄無聲息地轉身離去。
……
醫院。
林成和和錢凝珍一被送過去,立馬就被鄒大夫給進行了,最爲嚴格的身體檢查。
兩人很快就在治療室鬼哭狼嚎起來。
尤其是林成和更是哭得像個一百歲的娃娃,眼淚鼻涕一大把,“我不檢查了,我不檢查了,你放過我啊!”
“啊啊啊啊!”
鄒大夫讓同事按住了他,彈了下手裏的注射器,長長細細鋒利的針尖,快準狠地紮在了林成和的屁股上,語氣冷淡,“顧同志交了十塊錢的住院費,你不能浪費她的好心。”
她扎的彷彿不是屁股,而是一塊上好的豬五花。
手起刀落,沒有一絲停頓。
驟然襲來的痛意,讓林成和整個人都哆嗦了下,顫顫巍巍地商量,“我可以拒絕嗎?”
顧寧的好心,他真是不想要了。
鄒大夫利落地拔掉針頭,又拿起檢查報告看了看,微微皺眉,表情嚴肅。
這副態度,落在林成和眼裏,越發惴惴不安,“大夫,我是生大病了嗎?”
“那倒是沒有。”
“那是什麼?”
“你腎虧,虧得厲害。若不是及時來檢查,發展到後期,你就——”
林成和頓時一激靈,“我就怎麼樣?”他一手拽着褲子,一邊心慌地看着鄒大夫。
“陽痿早泄前列腺。”
這對於林成和來說,宛若晴天霹靂,“我將不是男人了?”
“可以這樣認爲。”鄒大夫放下報告,又拿起了一大瓶輸液瓶,一陣倒騰,試探性地紮在林成和手背上,“治腎虧單獨出錢?要治嗎?”
林成和忙不迭地說,“要要要!”
鄒大夫利索地把細針頭扎進他的手背,看到回血後,這才取掉止血帶,淡淡道,“你要謝謝顧寧給你出錢來檢查,不然——”
你就成太監了。
林成和看着那泛着幽光的針頭,忍着痛,淚眼汪汪,“以後,顧寧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悠悠轉醒的錢凝珍怎麼也沒想到,她一醒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她下意識地一巴掌拍了過去,氣不打一處來,“林成和,你傻子不成?顧寧把你賣了,你還把她當再生父母??”
被拍了腦門林成和也不惱怒,他抱着錢凝珍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媳婦,媳婦,你差點沒有男人了。”頓了頓,意識到這個說法不對,他忙不迭地改正,“媳婦媳婦,我差點就不是男人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剛轉醒的錢凝珍只覺得頭痛得厲害。
“真的媳婦。”林成和臉有些紅,有些羞澀道,“多虧了顧寧,要不是顧寧,你將來的性福生活就沒了。”
錢凝珍差點沒被氣笑了,她的幸福生活和顧寧有關?
她怕是和顧寧有關,她的痛苦生活還差不多。
一想到那六千塊欠債,錢凝珍就頭痛得厲害,“顧寧就是個惡魔,是個賤人,是個心機婊,你不要再提她了。”
林成和委屈極了,他小心翼翼,“可是媳婦,顧寧沒你說的那麼差啊,咱們害她,她還主動送我們來醫院,還出醫藥費讓我檢查身體。”頓了頓,他羞澀小聲道,“而且不是她,我就差點陽痿早泄前列腺了。”
顧寧是個好人?
顧寧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怎麼不說,顧寧是他祖宗呢?
錢凝珍氣得腦門突突突地疼,她不由得一聲河東獅吼,“你閉嘴!”
治療室瞬間安靜。
林成和瞬間閉嘴,他開始琢磨,他要怎麼才能給恩人拿六千塊還賬呢?
他目光在錢凝珍身上停留片刻,靈光一閃,他們是沒有錢。
但是表姑有錢啊!
表姑在安家一輩子,肯定攢了很多私房錢。
他可以偷表姑私房錢,去還顧寧啊!
……
顧寧還不知道,林成和已經視她爲神明恩人,更甚至爲了還她錢,連安老太的積攢多年的小金庫就開始打主意了。
當然,知道也會笑一笑,不枉她之前花的十塊錢去刷好感。
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她從隔壁離開後,就回到了自家,到了堂屋,門一關,陽陽立馬把單獨給她留的一盤紅糖糯米餈端出來,遞給她。
而顧建設和劉淑珍卻關切問道,“隔壁鄰居怎麼樣?”他們這個屋子,除了筒子樓外,就隔壁一家離他們最近了。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
理想條件下是打好關係的。
顧寧想了想,精準地總結,“腦子不是很好使的樣子。”
“什麼?”這個回答,把家裏人都給弄懵了。
顧寧仔細措辭,“就是隔壁住着的一家子,腦子不太好使。”
“傻子啊!”劉淑珍恍然大悟,拉着陽陽的手,叮囑,“以後別去跟傻子玩。”頓了頓,又囑咐顧寧和顧向方,“你們兩個也是。”
顧寧欲言又止,想了想,誤會就誤會吧,傻子就傻子吧。
反正以後也不會打交道。
顧寧大概摸清楚了隔壁家的來路以後,她又隨意吃了兩塊紅糖糯米餈。
準備出門一趟,跟家裏人囑咐,“爸媽,我出去一趟找下週叔他們,接他們到時候到咱家來喫暖屋飯。”頓了頓,“日子就定後天吧。”
她前腳走,後腳家裏人都忙碌起來。
陽陽一個小孩兒無聊得很,他沒忍住隨手抓了幾顆糖,想了想,又拿着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彈弓就出門了。
只是,他剛出門,還沒走兩步,就被人喊住了。
“嘿,小孩兒!”
陽陽回頭掃視了一番,注意到是隔壁一位怪爺爺喊他的時候,他一愣,打算飛快離開。
卻被廖老爺子一下子攔住了,他把搪瓷盤遞出去,“小孩兒,你家的搪瓷盤,還你。”頓了頓,不經意地打聽,“你姓啥?叫什麼?你們家是新搬來的嗎?是做什麼的呀?”
陽陽眼裏閃過一絲警惕,飛快地從廖老爺子手裏接過搪瓷盤,一言不發轉頭就走。
“小孩兒,你怎麼不理我,是小啞巴嗎?”陽陽還是不搭理他,廖老爺子頓時來了興趣,邀請,“要不你來我家玩?我這裏有好多糖果。”
陽陽嘆口氣,老氣橫秋地說,“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
廖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