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有人??
是誰?
而柯永昌卻是臉皮一抽,孫映秀則是一臉驚慌失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了。
要是來個大人物,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那些搪塞學生的話,根本搪塞不了那些大人物。
偏偏,他們怕什麼來什麼。
前退休的曾老校長和現任新上任的,曾簡章校長父子兩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包括還有報名處的孫老師,以及整個學校大半的老師,都基本來齊了。
看到這麼多人出現。
柯永昌腦子裏面一片空白,怎麼會?
退休的曾老校長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副校長曾簡章怎麼也會出現了?他們不是去省城開會了嗎?
還有?還有學校的老師?今天不該是學生報名嗎?
怎麼會一下子全部出現在這個,平時鳥不拉屎的檔案室來?
看到這些人的出現,柯永昌纔是真正的害怕起來。
事情超出了他所認知的範圍了。
他心裏猛地下沉下來。
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他不由得後悔起來,早知道,早知道先前妻子過來,他就不過來了,起碼能夠把她給保全下來?
只是,這會後悔已經晚了。
因爲,曾老校長已經開始發難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周致遠懷裏抱着的顧寧,確定道,“顧寧同學,沒事吧??”
顧寧躲在周致遠懷裏,沒出聲。
只是,她身上的白襯衣卻蔓延着雪梅一樣的血跡斑斑,瑩白如玉的小臉,幾乎宛若透明狀。
脆弱又漂亮。
周致遠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沉聲道,“要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畢竟是從樓上跳下去。”
這話一說,曾老校長就老臉一熱,顧寧還是他好友的徒弟,在他學校出了這種事情。
要是顧寧真有個好歹,他真是沒臉去見自己的好友啊!
曾老校長語氣沉沉,“你放心,學校一定會給顧寧同學一個交代。”接着,他話鋒一轉,驟然凌厲起來,目光沉沉地盯着昏迷的柯銀娟,冷聲吩咐,“把柯銀娟給我叫醒!”
這是直接找到責任人。
他並沒有直接向柯永昌發難,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讓柯永昌心裏不安起來。
曾校長一發話,自然逃不掉,他上去就掐着柯銀娟的人中。
半分鐘後。
柯銀娟悠悠轉醒了,她有些茫然,在注意到平時冷清的檔案室,竟然擠滿了人時,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慌亂。
這一絲慌亂,就是最好的證據。
曾老校長看了一眼曾簡章,曾簡章頓時秒懂。
他立即發問,“柯銀娟同志,你身爲檔案室的管理員,先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頓了頓,補充,“不用去看你父母,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作爲呈堂供詞,和在場的人進行覈對,所以,你是撒謊還是吐露真話,大家自然會辨別。”
這突如其來的審問,不給柯銀娟半分竄供的機會。
讓柯銀娟越發害怕起來,她就是一個小小的檔案室管理員,還從未見過這麼多大人物,更未見過這種大陣仗。
“別怕,娟娟,你就實話實說!”
柯永昌沒忍住說了一句。
卻被曾老校長一個冷眼,“你給我閉嘴,讓負責人說!”
柯永昌在紡織廠高中向來是說得上話的,還從未被這般下過臉子,那一張老臉頓時跟打翻的調色盤一樣難看。
但是,這會卻沒人看她。
柯銀娟滿頭大汗,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還是人羣中的孫老師先開口,“我先說吧,上午報名的時候,報名單上沒有顧寧同學的名字,我讓她來檔案室查找檔案!”
頓了頓,又問,“柯銀娟,顧寧同學過來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寧兩個字,對於柯銀娟來說,彷彿魔咒一樣。
柯銀娟頓時害怕地發抖,她恐懼地看向周致遠懷裏的顧寧,突然尖叫起來,“是她!是她!她要把我從窗戶上摔出去!”
那種掛在窗戶上的恐懼,再次被放大了。
彷彿又身臨其境一樣。
柯銀娟這話一說,許紅衛就沒忍住反駁了一句,“你胡說,明明是你把顧寧掛在窗戶上!”
許紅衛的說法,得到大家一致認同,先前選擇沉默的那些學生,也跟着開口了,“我也看見了,是柯銀娟把顧寧掛在窗戶口,她要把顧寧推下去。”
兩人都穿着白色衣服,又掛在窗戶口,大家先入爲主的觀念是顧寧從樓上掉下去了。
所以,大家認爲必然是柯銀娟把顧寧推下去的。
柯銀娟大聲反駁,“不是的,不是的,你們別被顧寧騙了,就是她把要把我推下去的!”沒人信她。
“顧寧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什麼要把你推下去?”
柯銀娟脫口而出,“因爲檔——”案這個字,她還未說話,臉色驟然一白,渾身冷汗淋漓。
“因爲檔案什麼?”
曾簡章直接逼問。
在這麼多人的看着的情況下,柯銀娟頓時把頭低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你不知道?你身爲我們學校的檔案室管理員,柯銀娟同志,顧寧同學的檔案憑空消失了,你知道嗎??”
柯銀娟驟然擡頭,臉色蒼白,“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曾簡章一步步走近,他本就是副校長,身居高位,肅然着一張臉的時候,帶着幾分壓迫性。
“組織給你發工資,學校給你編制,讓你負責學校檔案管理,你就是這麼工作的?學生檔案憑空不見,你身爲檔案管理員卻絲毫不知情?你到底是不知情,還是在選擇包庇對方?”
“如果今天,你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檔案室管理員這個工作,你還是自請下堂吧!”
這是要開除她了。
柯銀娟懵了下,下意識地看向父親柯永昌,柯永昌狠狠地瞪了過去。
這一眼,蘊含的東西太多了。
柯銀娟心裏頓時發涼,父親的意思她明白,那就是讓她一力把責任擔下來。
或許,當初父親讓她偷偷調走顧寧檔案的時候,就意識到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