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顧寧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只見到,周致遠身穿白色的確良襯衣,黑褲,看起來簡約禁慾又俊美。
他蓄着短髮,短髮凌厲,白衣顯貴,越發襯得眉眼淡漠又嚴肅,整個人都帶着不怒自威的味道。
難怪,他一出現,就讓陳瓊芳和安學海兩人嚇得變了聲調。
“周致遠?”
顧寧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還有些茫然,周致遠怎麼會來安家?
之前兩人可是分開的了。
周致遠也在人羣中一眼就捕捉到了顧寧,他朝着她微微點頭,語氣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
“查案。”
兩個字,就給了顧寧解釋。
他本來是追查檔案的,根據線索,查到了安家來。
這下,顧寧明白了,有了周致遠在,她整個人緊繃着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不少。
隨後,見顧寧情緒舒緩後,周致遠纔不動聲色地把她護在身後。
這纔到陳瓊芳面前,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籠罩住了對方。
明明上一秒還柔和的語氣,下一秒就帶着幾分森冷,宛若冬天的尖銳的冰棱子,直直地射向對方。
“陳瓊芳同志,從你的表述中,是沒有去過劉家的對嗎?”
他像極了一個公務人員,在執行辦案的過程。
每一個字,吐字清晰,帶着說不出的威嚴。
明明是同一個問題,在顧寧嘴裏問出來,陳瓊芳還生得出幾分狡辯的心思。
但是,到了周致遠這裏,她下意識地先怯了三分。
“我沒去!”
“我去的生產隊的高中!”
爲了讓自己的話,多出幾分真實性。
她還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我還去了監獄看望我兒子!”
只是,這個語氣帶着幾分遲疑。
周致遠嗯了一聲,往小本本上記錄下來,他微微皺眉,“去監獄?”
他又從袋子裏面,拿出了一個登記簿,遞過去,“九月一號,家屬探望人員——”他從上找到下,“並沒有你的名字。”
他去找葛衛國辦點事,走的時候,順帶把葛衛國工作交接給接了下來。
這纔有了這一幕。
陳瓊芳怎麼也沒想到,她隨口的一個謊,竟然這麼快就被拆穿了。
她根本不敢去接對方遞過來的登記簿,狡辯,“我怎麼知道,你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致遠,“可以查驗。”
這四個字,一下子把陳瓊芳的臉都往地上踩着。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謊來圓。
說的就是陳瓊芳現在這個狀態。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周致遠揭了她一層皮,似乎不夠,還想把她剩下的皮也給揭了,冷聲道,“都出來吧!”
隨着,他的吩咐。
那原先躲在後面的人,嘩啦啦的一下子全部出來了。
這些人的一出現。
陳瓊芳的臉都白了半截,她總覺得這些人有些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了。
接着,她靈光一閃,還不待她仔細思考。
其中,一位售票員主動說道,“認識,這位同志今兒得在車站還買錯票了。”
有了一就有二。
接着,平河生產大隊的開拖拉機的社員,也跟着說,“我也認識,她是從城裏來的,穿着打扮和我們鄉下人不一樣,她坐拖拉機去平河生產大隊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她兩眼。”
“還有我,還有我,她問了我路,還是我帶她去劉家的呢!”
隨着這些人的話落,陳瓊芳徹底僵住了。
周致遠登記結束,這才擡眸看陳瓊芳,冷聲道,“陳瓊芳同志,怎麼說?”
明明是短短的幾個字,卻讓陳瓊芳她只覺得雙腿一軟,恨不得跪下去纔好,她動了動脣,囁嚅,“我——”
在鐵證如山的情況下。
任憑她,舌燦蓮花,也不能在說謊了。
陳瓊芳下意識地看向自家男人,先前那個還爲她收尾的男人。
只是,安學海在接觸到妻子的目光以後,下意識地避開了。
沒錯,就是避開!
陳瓊芳頓時心裏哇涼哇涼的。
更讓她難受的是圈內人的嘲笑。
“瓊芳,你怎麼撒謊?”
“就是,你騙大家騙得好苦啊!之前我們都還相信你!”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騙大家不說,你還害人。”
“瓊芳,我們認識三十多年,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蛇蠍之人,原來、原來你之前都是裝的啊!”說這話的是,陳瓊芳的死對頭,她稱爲痛打落水狗也不過如此。
她的一句話,一下子毀掉了陳瓊芳,之前經營了幾十年的好名聲。
陳瓊芳只覺得呼吸都艱難了起來,別人就算了,唯獨,蘇秀麗這個賤人。
竟然敢毀她名聲。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周致遠也不放過她,“也就是說,陳瓊芳同志你確實去劉家了?”
這話——
陳瓊芳沒法回答,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家男人安學海。
因爲,之前她男人給她掃尾,說的是她去下面的生產隊高中考察。
而不是去劉家。
這一旦她承認下來,她男人怕是也要被牽連了。
在他們兩口子突然眉來眼去的時候。
顧寧開口了,她冷冷笑道,“去沒去過?陳瓊芳你難道不清楚嗎?還是說?是你老公指使你去的?”
這句話,一下子就跟捅着了馬蜂窩一樣。
陳瓊芳臉色立馬變了,“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顧寧冷笑,“那你倒是回答啊?一個問題,你還想拖多久?”
她像是有靠山了一樣,整個人氣勢都變了。
周致遠看得好笑,他想,顧寧要是有尾巴,那尾巴現在定然是翹起來的。
陳瓊芳被逼無奈,“我、我——”去過,這幾個字,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去劉家做什麼?”
周致遠似乎不等她回答了,直接進行下一個問題。
陳瓊芳語塞,只覺得這一切都不受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