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瞬間僵住。
那是——周致遠的聲音。
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可能忘記的那種。
只是——好像不太對。
這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怎麼層層疊疊的?
但是,顧寧很快把之前那一絲疑慮給丟到九霄雲外了。
因爲,她被周致遠醒來這個消息。
給驚喜到無以復加。
連自己還有個小腦袋瓜子都忘記的那種。
對上週致遠那睜開的眸子。
顧寧嗷了一聲,直接撲過去,抱着周致遠的胸膛,哭得驚天動地,“周致遠,你醒了!!”
“你終於醒了!”
她邊哭,邊擡手去摸周致遠的臉,帶着失而復得的驚喜,“嗚嗚嗚,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周致遠,你怎麼才醒來啊!”
“我就知道,你這麼愛我,肯定不會丟下我的!”
“周致遠——”
顧寧驚喜到,她不經大腦做了一個動作,就是捧着周致遠的臉,要親過去——
現在,她自有用親親來才能表達自己的歡喜。
只是——
怎麼親不下去??
她的臉,似乎被撐開了。
和對方的臉,拉開了一個巴掌的距離。
顧寧低頭,看到了一張直接修長的大手,捏住了她肉肉的臉蛋。
他不讓她親!
意識到這點。
顧寧悲憤不已,“周致遠?你不讓我親??你竟然不讓我親?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多擔心你啊!我怕死了,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死了,我親着什麼勁兒啊!肯定要你活着的時候親啊!”
越說,她越委屈。
“嗚嗚嗚!周致遠,你爲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但是你怎麼能不讓我親呢?”
少女實在是沒有形象,樹袋熊一樣抱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有那言語中的控訴。
活脫脫地成了一個被老公冷落的小怨婦。
周致遠有些無奈,他臉上火燒一樣,擡手推了了推她,嘶啞着嗓音喚道,“寧寧,你看看門口。”
“我不看,我不看,天王老子來了,也阻攔不了我親你!”
她再次伸出了魔爪,捧着周致遠的臉,就要把粉脣湊過去,帶着不親到手,誓不罷休的氣勢。
周致遠避開,推開,就是不讓親。
顧寧忍無可忍,兇巴巴吼道,“別動,讓我親!”
那一瞬間。
咳嗽聲,似乎更大了。
還帶着幾分強忍着笑意。
咳嗽?
周致遠咳嗽,胸腔怎麼不在震動?
不對!
周致遠沒咳嗽。
好像是從門口傳來的咳嗽?
還不止一個人的咳嗽聲?
怎麼還層層疊疊的?
就像是,她之前意識到周致遠清醒的那一刻,似乎也聽到了層層疊疊的咳嗽聲。
但是,她沒管!
顧寧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僵硬的,機械的轉頭,看向門口在看到。
——烏壓壓的人頭。
——閃動着火苗的眼睛!
顧寧腦袋轟的一響,臉上頓時火燒一樣,紅得充血。
門口?
門口怎麼這麼多人?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看了多少去了???
聽了多少去了!
這不是重點。
怎麼這些人,全部都是熟人!!!!
有葛衛國,有師父戚慶淵,還有曾老校長,以及未婚夫周文宴。
還有一些她臉熟,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那些人是周致遠的領導,以及相親相愛的同事們。
顧寧,“!!!”
顧寧,“!!!!!!”
顧寧,“!!!!!!!!”
大型社死現場也不過如此了!
顧寧的小腦袋有一瞬間的宕機。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做什麼?
顧寧完全僵住了,就那樣保持着扭頭的動作,像是被摁住了暫停鍵。
還是周致遠反應過來,他拉了一把顧寧,把他藏在身後。
這才朝着門口的人點頭,語氣平靜,“來了!”
短短兩個字,卻盡顯大佬風範。
面對大型社死現場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那就是裝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周致遠這種人的反應就是堪稱最高境界。
果然。
周致遠這話一說,之前還笑着的人,頓時忍住了。
他們紛紛站在門口,準備轉移話題,“是啊,致遠,你怎麼樣了?好些了沒有?”
大家都是聰明人。
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是他們天生就會的東西。
這一轉移和話題,讓顧寧臉上的火燒頓時燒了一些,但是,她還是躲在周致遠的背後,像是一個小倉鼠一樣,不敢動。
不敢動!
旁邊的人看到周致遠身後,露出的一片衣角,一縮一縮的。
頓時眼裏又是笑意。
“醫生怎麼說的?可有哪裏不舒服?”他們來之前,聽說致遠被安排在了重症病房,當時他們心裏還被嚇了一跳。
但是現在瞅着,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瞧着,精神頭還蠻好?臉色紅潤,還能躲住女流氓的親親。
看來也不錯。
只是,大家和諧的氣氛,突然被打斷了。
“你們都怎麼回事?沒看到顧寧之前那不知廉恥的樣子嗎?”
一直被人忽視的秦素梅突然出聲。
她站出來,義憤填膺,“你們沒看到,我在跟你們說一遍,在我來之前,昏迷當中的周致遠就已經,被面前這個不知廉恥的女流氓個非禮了!”
這話一說。
病房內頓時一片安靜。
尷尬的能摳手指的那種。
一直未出聲的周致遠,冷聲道,“沒有。”他嘴角還散發着一陣甜意和溼潤。
這是他清醒後第二次說話。
第一次說話,是幫顧寧緩解尷尬。
第二次說話,是做證人,幫顧寧洗清名聲。
可是,秦素梅沒意識到這點,她當即就反駁道,“周同志,你那會在昏迷,自然是不知道,我是親眼看到的,看到她——”她擡手指着周致遠背後的顧寧,“親你——”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