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推脫都沒法推脫了。
朱彪看到那停止轉動的三棱刀,只覺得威脅少了幾分,他試圖做垂死掙扎。
“顧寧,我寫可以,但是你可知道,我一旦把這些人全部寫出來了,你就得罪了我背後的人呢,可就危險了。”
他沒有開玩笑。
這年頭能辦起來高利貸的人,又有幾個是普通人呢!
這些都是黑暗的消息和事情。
大家都不會放在臺面上來講,通常來說,上面的人也會睜一隻眼閉只一隻眼。
但是,顧寧若是真讓他寫了這個名單以後。
那才叫捅着了馬蜂窩。
顧寧那才叫危險了。
聽到這話,顧寧把玩三棱刀的手一頓,玩味地看他。
她既然做出這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處理了。
顧寧要的就是,朱彪他們背後的人動,他們不動,怎麼能抓住他們的小辮子,判他們死刑呢!
當然,這話顧寧沒說。
她不說話。
朱彪以爲顧寧害怕了,不由得膽大了幾分,試圖勸解:
“顧寧,上一個試圖破壞高利貸規則的人,可是被人扔了江裏面種荷花了!”
“你真想好了和他們爲敵?不害怕?”
這話一說。
安靜的屋內,有人咕咚一聲嚥了下口水。
扔到江裏面種荷花?
怎麼種?
當肥料的那種嗎?
不是一個人意識到這裏,所有人都跟着一驚,有些膽寒起來。
劉淑珍膽子小,她急得眼淚花亂轉,上去緊緊地抓着顧寧的手,結巴道,
“寧寧——寧寧要不,要不——”
就算了。
太危險了。
見識了高利貸的可怕,劉淑珍是徹底害怕了。
只是,她這剩下的是三個字,對上閨女清澈的眼睛。
她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因爲,她的那個閨女,好像什麼都不怕。
那一雙清澈的眼睛,無所畏懼。
也確實是如同劉淑珍看到的那樣一樣。
顧寧確實也不害怕,她揚手,活動了下手腕,下一瞬間。
三棱刀呈現拋物線,被丟了出去。
擦着朱彪的耳邊,砰的一聲,紮在了那不結實的木頭桌子上。
這不是鬧着玩的。
三棱刀扎過來的時候,朱彪甚至能看到那三棱刀鋒利,帶着花心一樣的刀鋒,亮晶晶地泛着幽光。
朝着他的面門直直地扎來。
朱彪瞳孔驟然放大,雙腿一抖,一陣滴滴答答的尿漬從他雙腿處滴落。
滴滴答答。
空氣中傳來一陣尿騷味。
顧寧擡頭,看了一眼,轉頭這才拍了拍劉淑珍的手背。
她笑了笑,“要不什麼?放棄嗎?媽,今天閨女就告訴你一件事,面對這種害人家破人亡的畜生,你只有讓他們痛,讓他們害怕,讓他們恐懼,他們纔會忌憚你,害怕你,討好你,求饒你!”
面對惡人,講道理沒用。
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顧寧語氣裏面的蔑視,和自身的強大,給了劉淑珍無與倫比的安撫力度。
果然見到人高馬大的朱彪,嚇尿了。
不知不覺,她膽怯也少了幾分。
她閨女都這麼強大了,就這種小弱雞,還想把她閨女丟江裏面種荷花?
在開玩笑?
而顧寧在安撫好劉淑珍後,從椅子上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朱彪面前。
早在,顧寧之前那一飛鏢,把三棱刀投擲過來的那一刻。
朱彪已經徹底害怕了面前這個女魔頭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魔頭,現在還走到他的面前。
朱彪低頭看了下去,是一雙毛茸茸的胖嘟嘟的紅色拖鞋,在往上是病號服,在往上是一張清豔到極致的臉蛋。
此時,卻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語氣極爲冷靜,“你要把我種荷花?”
她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冷淡的眉眼,凌厲的語氣,明明是平靜到極致的話。
卻讓朱彪這一個彪形大漢,生出了幾分懼意,他抖動了下腿。
“我說的是一個事實,顧寧,我背後的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好心,在勸阻顧寧。
不要走了錯路。
顧寧突然笑了,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睨着他,“朱彪,你知道人和畜生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朱彪皺眉,很不明白,顧寧爲什麼這會問出這麼奇怪的一個話題。
但是,很快,顧寧就給他解惑了,“畜生和人之間,差了一個你們。”
朱彪和姚志飛愣了好一會。
才反應過來,顧寧是在罵他們,畜生不如。
正當兩人要瞪眼的時候,顧寧繼續道,“別急着反駁,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她突然回頭,指着顧建設的手和腿,“如果我今天沒及時過來,你們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後果是什麼?
當然是真的要了顧建設的一雙手,再或者是一雙腿。
他們不是沒做過。
對於借高利貸不還的人,他們都是這樣做法。
習以爲常。
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當被顧寧這麼問出來的時候。
兩人瞬間沉默了,也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朱彪沉默,“顧寧,我承認你是一個好人,但是不是所有好人都有好下場。”
顧寧突然收起了笑容,“好下場不好下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顧寧這個人,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突然接過來了本子和筆,一把塞到了朱彪的懷裏,語氣冷厲,“寫!一切責任,我顧寧擔得了!”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甚至,讓朱彪和姚志飛兩人都有些恍惚。
他們甚至覺得,在顧寧身上看到了古代俠女的感覺。
於是。
被顧寧這一通說法下來,朱彪咬着後牙槽。
頓時道,“寫就寫,你一個小姑娘都不要了,我一個糙老爺們怕個錘子!”
病房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一時之間,只有朱彪和姚志飛兩人刷刷寫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