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宴怒氣洶洶地從醫院離開。
連帶着給周致遠送的飯盒,也被他一塊提回去了。
他怒極,面對緊閉屢次都無法用鑰匙打開的大門。
他狠狠地踹了一跤,罵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這一刻的周文宴,暴露的像是一直失去爪牙的無能的獅子。
正坐在院子裏面,曬着太陽織毛衣的姚慧茹,下意識地停住了織毛衣的動作。
她站起來,打開了大門。
門一開,就敲着自己兒子那難看到極致的臉色。
“給你小叔送飯,怎麼了這事?”她低聲問道。
不提還好。
姚慧茹一提,周文宴立馬把保溫桶砸在地上。
還上去踩了兩腳,“他纔不配當我小叔!”
以前,他有多尊敬這個小叔,現在就有多瞧不起,這個小叔。
他竟然和顧寧搞在一起!
他竟然喜歡顧寧!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顧寧曾經是他的侄兒媳婦啊!
這是亂.倫!
周文言這話。
讓姚慧茹下意識地,手裏織毛着一半的毛衣,堵在了周文宴的嘴上。
她四處張望了一番,沒看到多餘的人。
這才鬆了一口氣,疾言厲色,“文宴,你在亂說什麼?怎麼能這樣編排你小叔?”
她是個寡婦,而且是當了多年的寡婦。
從不讓兒子去從軍的那一刻,姚慧茹就明白。
將來這個周家,他們是要靠着小叔子——周致遠的。
所以,對於周致遠,她一直是尊敬着的,絲毫不敢擺大嫂的譜。
當然,這不止是因爲,周致遠是周家未來的掌權人緣故。
更是因爲周致遠本身強悍的實力,就足夠讓人心生忌憚。
周文宴氣急,“媽,你還在幫我小叔說話!”
他踢了踢地上的保溫桶,“你還巴巴地給人家燉雞湯,人家根本不稀罕!”
這話,讓姚慧茹的臉色也淡了下來,她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被踢開的保溫桶。
橙黃色的雞湯落在地面,灑了一部分,滲入到了泥土裏面,散發着馨香味。
這隻雞,是她花了八塊錢,從黑市高價買過來的。
特意給周致遠做的。
“文宴,你慢慢說。”姚慧茹太過淡定了,“如果你連這點事情都說不清楚,那我只能說,你從小的教養,是教到了狗身上了?”
看到姚慧茹做的這一幕。
周文宴狠狠地摸了一把臉,他有些愧疚。
“媽——我、我——”
他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自己的親小叔和自己的前未婚妻搞在了一起。
實在是太噁心了。
姚慧茹拉着他的手,“進屋說!”
話落,她把織到一半的毛衣,放到了編織簍裏面。
提着簍子,注意到周文宴還站在原地,回頭道:
“怎麼?不走?讓你爺爺也知道嗎?”
周致遠受傷住院的消息,他們本就瞞着老爺子。
周文宴瞬間沉默。
進了屋內。
姚慧茹關上了書房的門,她把散落的雞湯,放在桌子上。
周文宴看到那雞湯,之前的脾氣也消了幾分,“媽,我小叔不配你對他那麼好!”
姚慧茹掃了一眼,從桌櫃裏面拿出一個抹布,把保溫桶擦乾淨,頭都沒擡。
“如果你還說到正題的話,就回學校吧!”
在教育兒子這方面,她一直都很用心。
不然,上輩子,周文宴也不可能走到,大畫家這一步。
這是在趕他走!
周文宴捏了捏拳頭,終於開口了,“媽,你知道我小叔爲什麼受傷嗎?”
姚慧茹擦保溫桶的手一頓,擡頭,“不是因爲出任務受傷的嗎?”
當時是公安局的葛衛國親自上門來說的。
而且,她還一起幫忙瞞着了家裏老爺子。
“不是——”提起這個,周文宴就有幾分羞恥,和難堪,“他是爲了救顧寧,才差點沒命的!”
這話,讓姚慧茹有些聽不懂,她停下手裏擦拭的動作。
詢問“這和顧寧什麼關係?”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很快就回過神,“你是說,救出顧寧的是你小叔?”
之前,顧寧被綁架的時候,她還嘲笑了幾句,跟神佛祈禱,希望顧寧再也不要回來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就得到消息。
顧寧被救出來了。
當時,她還可惜來着。
萬萬沒想到,救出顧寧的,竟然是她的小叔子。
是周家人!
見母親猜測到了。
周文宴也不瞞着了。
周文宴立在原地,難以啓齒,“是、是我小叔喜歡顧寧,所以纔拿命去救她。”
之前一切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難怪,小叔每次都站在顧寧那邊,幫忙訓斥他。
難怪,小叔怎麼看他都順眼。
周文宴的話,讓姚慧茹跟着一驚。
“什麼?”
她瞪大眼睛,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你小叔照顧顧寧。不過是因爲,你之前做了荒唐事,他去給你收尾罷了,他以前給你收尾的次數還少了?”
姚慧茹下意識地要反駁到這個觀點。
她是萬萬不相信,周致遠喜歡顧寧的。
這裏面隔着輩分呢!
更何況,她都看不上顧寧這個鄉下丫頭,她小叔子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上顧寧?
“真的!”
當這個事實說出來後。
周文宴發現似乎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難以啓齒。
他攥着拳頭,咬牙切齒,“現在外面都在傳,我小叔愛顧寧,愛到命都可以不要!”
這話,讓姚慧茹親手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雞湯,蔓延到了她的編織簍裏面。
編織簍本就是爲了輕便,所以周圍都是空心的。
這一下子打溼了她,精心編織的三個月的毛衣。
姚慧茹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收拾。
可是,已經晚了。
這種織到快結束的毛衣,根本無法水洗。
讓她繼續忍着油污和雞湯味去繼續織,她又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