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衛國低聲說道,他眼眶有些溼潤。
“老葛,不是造化弄人,是——”
周致遠眼眶酸澀,嗓子刺痛,他聲音嘶啞,“是我還不夠強大。”
是他不夠強大,所以纔沒保護好她。
是他不夠強大,所以讓對方鑽了空子。
是他不夠強大,所以纔在二選一的過程中,只能放棄她。
周致遠的眼眶越來越澀,慢慢的凝結成了一層水光。
他回頭,看向地上的人,嘶啞着的嗓音帶着幾分決然,“老葛,我要讓他們償命。”
他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也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
這話,讓葛衛國心裏咯噔了一下,“老周——”
你要做什麼?
他的話說到了一半,因爲他在那一雙,向來冷靜自持的眸子裏面,看到了瘋狂和殺意。
葛衛國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顧寧臨走之前的模樣。
該說,他們纔是真正的相配嗎?
甚至連報復的手段都一樣。
等周文宴、周老爺子,以及安明鵬、安小慧他們上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一個往日裏面,強大到沒有任何弱點的周致遠了。
鐵血,強大,冷靜,狠厲。
他微紅的眼圈,茫然後的脆弱,以及撕心裂肺的痛苦。
都已經被冷風颳去,被雪花覆蓋,被漫天的水霧藏起。
又變成了那一個強悍到讓所有人都畏懼的周致遠。
他將目光放在安明鵬和安小慧身上片刻。
隨後,發號施令。
“陳瓊芳,涉嫌陳家高利貸洗錢案,又綁架革命烈屬,綁架無辜學生,此乃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這徹骨的聲音,傳到安明鵬和安小慧耳朵裏面。
兩人如遭雷劈,若說之前是生死攸關下的被迫選擇,那麼現在則是,晴天霹靂。
在沒有生死的考驗下,母親是他們唯一的去路。
而今,這唯一的去路,斷掉了。
而且,死不足惜的母親。
還會影響到兩人的高考。
這是他們這輩子洗刷不掉的恥辱。
安明鵬和安小慧害怕了,頓時撲過去,強人懼意,“我媽媽是被人挑唆的,她是被人挑唆的啊!”
周致遠神色冷峻,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這兩個孩子,“母債子償,天經地義。”
他這鐵血的手段,讓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安靜下來。
安明鵬和安小慧,甚至忘記了哭泣。
而周文宴原本上去扶着母親姚慧茹的手,也跟着一僵,因爲周致遠看了過來。
他頓時有些慌張,“小叔——我只是扶——”下我媽。
周致遠看了一眼地上昏迷地姚慧茹,神色莫辨,語氣冷酷,“去,通知,我周致遠、這輩子最在乎的人、便是大嫂姚慧茹——”
這話一落。
現場瞬間安靜。
周文宴不可置信地擡頭,“小叔——”你怎麼能這麼說?
周老爺子也跟敲打着柺杖,“致遠,你糊塗啊?你是想害死你大嫂嗎??”
這個消息一出。
徹底纏上了慧茹啊!
而且,所有攻擊對象,都會變成姚慧茹。
周致遠突然笑了笑,眼裏泛着無邊地冷意,“難道不是嗎?”
他周致遠,在綁匪要求二選一的時候。
可是親手寧願選擇顧寧去死,也要救下大嫂姚慧茹的啊!
現在,整個安州市的人都該知道了。
周致遠這話。
讓周老爺子和周文宴徹底安靜了下去。
周文宴囁嚅了片刻,“是——但是能不能——”不要公佈。
從小叔嘴裏公佈出去的東西,那就是鐵板釘釘。
他怕他母親,經歷不了接下來的風波了啊!
“不行——”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轉身離開。
在經過周老爺子的時候,沒有任何停頓。
周老爺子明白了一件事,這個最爲驕傲的小兒子,今天,徹底和他們離心了啊!
周老爺子前所未有的悔恨起來。
……
醫院。
姚慧茹送進去檢查以後,再次醒來,是被劇烈的痛疼疼醒的。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帶着口罩遮面,身高體壯的護士。
再給她手背靜脈注射,若是普通的打針,她或許還不會這麼疼痛。
但是這次,卻出奇的痛。
姚慧茹痛苦的嚶嚀了一聲,隨即,目光瞳孔放大,“你在幹什麼?”
她聲音有些發冷。
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對方在給她靜脈注射空氣!
意識到這裏,姚慧茹劇烈掙扎起來,試圖搶回自己的手,她質問,“你爲什麼要害我?”
靜脈注射,當進入血管的空氣達到達5ml以上,就會有引起空氣栓塞,從而導致死亡的可能。
這個人,是在要她的命啊!
護士聽完,動作絲毫沒有緩和,她冷酷地將針頭推進去,當注射到一半,聽到外面的動靜,立馬拔掉針頭,扔在地面上。
在翻窗出去的那一刻,回頭冷笑了一聲,“誰讓你是周致遠最在乎的人呢?”
周致遠追捕他們,他們來虐殺他最在乎的人。
當說完這句話後。
女護士,或者說是男護士,就從那四樓的高窗之上,一躍而下。
隨即,病房的門被破開。
周致遠,葛衛國他們率先進來。
他看都沒看病牀上的姚慧茹,而是探頭看向窗戶外面的人影,預判了對方的路線。
他冷冷道,“讓西角門的人開始準備。”
話落,葛衛國立馬帶人,利落的追出去。
而周致遠也大步流星的準備離開。
卻突然被姚慧茹給喊住了,“致遠,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是她遭受過的第三次攻擊。
第一次在昏迷去醫院的路上,差點遇到車禍。
第二次是在手術室出來,對方給她輸血,卻輸了一個和她血型不相配的O型血。
第三次——
便是之前,那個護士,對着她的血管,靜脈注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