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安掠過顧瑤,衝着顧寧溫聲道,“顧寧,安老擔心你,便讓張叔過來送東西。”
這話,讓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顧寧有些疑惑,“安老給我送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特意偏頭看了一眼顧瑤。
顧瑤臉色有些難看,咬着脣,並未說什麼。
只是,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而趙建安就給她們解惑了。
他在顧瑤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語氣依舊溫和,但是眼神卻有些冷。
“對了,這裏面的東西,還有一份是安老曾經準備給顧瑤的——但是,”
他話鋒一轉,“但是如今這些東西,安老讓我和張叔,全部都送給顧寧。”
趙建安這話一落。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
顧寧差點沒樂了,只覺得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就像是龍捲風。
她看向顧瑤,只覺得她先前那話跟笑話一樣。
顧寧清了清嗓子,學着顧瑤的之前的話腔,“我起碼還去過安家?你呢,安家根本都不認你。”
明明是在平常不過的腔調。
說得也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聽在顧瑤耳朵裏面,卻是一陣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來鑽。
接着,顧寧話鋒一轉,劍指顧瑤,“顧瑤啊顧瑤,不是你說,安家不認我嗎?那這些又是什麼?”
顧寧笑着,眼裏卻含着刀,對於顧瑤,落井下石,她從來不會覺得下作,只會覺得痛快。
顧寧只覺得趙建安來得正是時候。
連帶着看他也跟着順眼起來。
不得不說,趙建安真真是生了一副好樣貌,面容白皙,溫潤如玉。
只是坐在車子裏面,就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顧寧垂眸,若有所思。
而顧瑤臉色一片青白,她覺得自己那一張臉,就彷彿被人放在地上踩了一樣。
尤其是想到之前那話,她口口聲聲時候顧寧沒有人要,安家不認她。
卻沒想到。
轉眼,安老爺子就派人上顧家的門,送了這麼大的一車東西來。
這實在是,讓人臉疼。
這是安家不要顧寧嗎?
這是安家不認顧寧嗎?
這明明是安老爺子,把顧寧恨不得放在心尖上。
更別說——
顧瑤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她猛地看向車子後備箱,“你剛說什麼?什麼安老爺子給我準備的?”
趙建安推開車門,黑色的皮鞋,從車門上落了下來,踩着白色的雪地裏面,咯吱一聲。
清冷又矜貴。
他理了下衣袖,輕描淡寫道,“安家的子孫,每個人都會有一份資產。”
頓了頓,他擡頭,目光在顧瑤臉上停留片刻,帶着幾分審視。
“但是——你既然被趕出安家,自然也失去了繼承的資格。至於,這些資產的處置權在於安老,安老給了顧寧,也是理所應當。”
神他媽的理所應當!
拿着曾經屬於她的東西,給了顧寧。
這是理所應當?
不覺得虧心嗎?
安家可是建國之前就存在的家族啊!
更是經歷了十年動亂,也屹立不倒的家族啊!
這樣一個家族給後輩準備的東西,能有多少?
那是指頭縫隙裏面隨便漏出一點點,都夠普通工人好幾年的嚼頭了。
可是,這些她差點就可以擁有的東西,卻給了顧寧!!
顧瑤現在稱之爲,心如刀絞也不爲過。
若是不知道還好,這一知道,就難受得厲害。
“我不信——安、爺爺肯定不會這樣對我的?”
顧瑤發瘋一樣撲到車子上。
而一旁的趙建安,恰到好處地避開了,他朝着車上的人說道,“張叔,既然顧瑤不信,你和她解釋。”
這是,不給警衛員老張機會了。
而且是讓親自,親口砍掉顧瑤的希望。
警衛員張叔是有些憐惜顧瑤的,在這一刻,卻不得不說一句,“顧瑤小姐,這是安老的決策。”
這話一說。
顧瑤渾身一震,她撲過去,撲到警衛員張叔身上,痛哭流涕。
“張叔,你看看我啊,我是瑤瑤啊,我被趕出安家的時候,可是無家可歸的啊!爺爺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警衛員張叔實在是有些不忍,他耳邊響起之前安老對他說的話。
他說,老張,做你的木頭人,只需要聽從吩咐就好了。
想到這裏,張叔生硬地掰開了顧瑤的手,“顧瑤同志,這是安老的決策,如果你有異議,可以去找安老。”
顧瑤怎麼敢去找安老呢!
她不敢!
想到這裏,她悲從中來,“我也是安家的子孫啊!爲什麼,爲什麼爺爺這麼偏心?”
她哭得極爲傷心。
那種鉅額財產失之交臂後的痛苦,讓她鮮血淋漓。
“是你——是你對不對?”顧瑤猛地站了起來,擡手指着顧寧,橫眉怒目。
啪的一巴掌。
顧寧打掉了顧瑤指着她的手指,冷笑一聲,“是我什麼?你是說,是我蠱惑了安老爺子,把屬於你的那份資產給了嗎?”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這點,你錯了。”
“我從未去向安老爺子要過任何財產,而——”
她指着小汽車內那幾乎裝滿一車子的東西,語氣淡淡,“這些,都是安老爺子主動給我的。”
這話,更是讓顧瑤嫉妒發狂,“顧寧,你休得意!”
她爭啊搶啊卻求而不得,而顧寧卻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
顧寧打量着她嫉妒發狂的樣子,語氣冰冷,“喊你祖宗也沒用。”
“至於,安老爺子爲什麼不給你,顧瑤你心裏真的沒數嗎?”
她擡頭,逼視着她,“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還是你是金魚腦子?這麼快就忘記了,你做的那些事?”
這話,讓顧瑤頓時頓住,她咬着脣,不承認她做的事情,只承認一件事。
那就是——
“我只知道,我也是安家的子孫,也是安家的血脈。”
憑什麼,爺爺就這麼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