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一塊錢,這對象實在是有些便宜。
趙建安有些無法想象。
趙建安足足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消化掉顧寧說的這個事實。
他深吸一口氣,溫潤如玉的臉上再次恢復了平靜,“不用錢。”
顧寧,“什麼?”
“補課不用錢。”趙建安低頭看她,低聲道。
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耀在她的臉上,灼灼發光,越發顯得她膚色瑩白,眉目如畫
顧寧怔了一下,“那——怎麼好?”
補課不用錢。
若是熟人就算了。
趙建安的身價着實不低,他的時間,不能用金錢能估量。
更別說,免費補習了。
趙建安笑了笑,“之前老師也給我免費補課,就當是——一個輪迴。”
當年,老師給他免費補課,而他如今在給老師的孫女補課。
趙建安無疑是好看的,他笑的時候,眉眼微彎,一雙眸子彷彿藏着星辰大海,極爲通透漂亮。
是那種乾淨的,溫潤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顧寧有些恍惚,她粲然一笑,“那就麻煩趙老師了。”
她本就不是磨嘰的人,做事幹脆利落纔是她的風格,而先前繞了那麼大的彎子,已經讓她有些不耐了。
反而不如這般,單刀直入。
而趙建安就是喜歡顧寧這種利落勁兒,絲毫不會扭捏。
那種大大方方,反而讓他之前的不自在全部煙消雲散
面對顧寧,他倒是不像是面對一個小姑娘。
倒是像?兄弟!
兩人站在那紅牆綠瓦的院子門口,木門敞開,旁邊的雪花被風飄落。
趙建安溫潤如玉,極爲開懷。
顧寧明豔動人,笑容燦然,無憂無慮。
當真是般配極了。
但是,站在槐樹後面的周致遠心臟卻彷彿被一雙大手猛地揪住了一樣,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丑,就那樣躲在陰暗的角落。
去偷窺着離開他後的,顧寧的生活。
周致遠覺得這不太像是自己。
他大步流星地從大樹後面衝了出來,“顧寧——”
周致遠從未這般衝動過,當站到顧寧面前的時候,他才恍然,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
但是——
一切都已經晚了。
顧寧原本和趙建安談笑風生,笑容明媚,但是在看到突然出現的周致遠時,她脣角的弧度瞬間壓了下去,笑容消失。
她擡頭看着兩米之外的周致遠。
她有些天沒見過他了,他瘦了不少,五官棱角越發分明,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那鋒利幾乎能把人割得稀碎。
但是——
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顧寧朝着他頷首,淡淡道,“周同志!”
三個字。
一下子把兩人的關係徹底拉開。
周致遠往後退了一步,他寧願,寧願顧寧衝着他怒罵,大吼,也不願意看着顧寧這般,對她客客氣氣。
像是——
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致遠像是被釘子一下子釘在了原地一樣,到嘴邊的寧寧,也變成了顧寧,“顧寧——”你不要這樣。
顧寧沒有耐心,跟他來這些生離死別,或者說是你儂我儂。
她的滿腔喜歡和一腔熱情。
早已經在那橋墩之上,被那風雪,被那波濤的河水,給吞噬殆盡。
有的只是,漠然和素不相識。
顧寧甚至還有心情笑了笑,“這位同志,你是有什麼事嗎?”
她笑容明媚,像是盛開的花。
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一雙明眸,緊緊地盯着對方。
這話,連裝都想裝了。
從周同志,到這位同志,這裏面的關係,何止十萬八千里。
周致遠想過和顧寧見面的很多種結果,卻從未想到過這種。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風吹乾的雕塑一樣,“高利貸——”
他一張嘴,就被顧寧陡然打斷了,她語氣冷淡,“如果是這件事,我建議周同志還是不要開口了,因爲——”她一字一頓,“我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這話,一下子打散了周致遠的滿腔喜悅。
高利貸已經到尾聲了,他抓住了很多人。
他想說,寧寧,你徹底安全了。
但是——)
一擡頭,就看到顧寧那冷淡的眉眼和疏離的表情。
這讓,周致遠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幾分,“好——那我不說這個——”他語氣放緩了幾分,甚至還有幾分低姿態,“你之前說,要補課?”
他可以幫她補課!
剩下的話,還未說話,卻再次被顧寧打斷了。
顧寧擡手,熟練地把手臂挽在趙建安的胳膊上,她語氣淡淡,“不必,我已經有補課的老師了。”
補課老師四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楚。
是補課老師嗎?
還是對象?
她沒說,但是周致遠在那麼一瞬間,卻想了很多,他臉色頓時冷峻了幾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在射向趙建安的時候,彷彿藏着刀片,生生的要把趙建安給割得一片一片地。
周致遠氣勢多強的人啊!
這麼氣勢全開,特意單獨針對某個人的時候。
壓力幾乎是倍增。
趙建安的額頭上甚至,一瞬間出現了汗意,但是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挽着的一雙瑩白如玉的小手。
他再擡頭的時候,溫潤如玉的臉上,甚至還掛着淺笑,“周叔,練兵是你的長處,但是補課,確實我的長處!”
頓了頓,在周致遠幾乎那快要殺人的目光下,他特意點出。
“畢竟,我是清大畢業,而周叔卻高中未畢業就去了部隊,不是嗎?”
這就是趙建安的腹黑了。
拿他的長處,和周致遠的短處來比較。
當初,周家老大犧牲,周致遠臨危受命,放棄讀書。
甚至放棄高考極好的成績,直接去了部隊。
從頭開始。
一路從一位普通的士兵,再到軍校進修,一路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只要周致遠願意,他轉業回來,將來就可以衝安州市一把手。
但是,周致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