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兩人牀頭,拿出了一個廖老爺子向來寶貝的箱子,翻開看了會。
在看清楚某個東西的時候,她咬着脣,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會,立馬計上心頭。
偷偷地把拿出去的東西,再次放了進去。
而且是,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原本的打算連夜而離開的主意也改了。
緊接着,她走到兩人牀前,靜靜地盯着兩人看了片刻,低聲道,“不要怪我!”
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不想讓你們和安老爺子對上。
而且那個藥,也沒有任何副作用。
只是讓你們昏睡而已。
而睡着的廖老爺子和廖高毅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經被顧瑤翻了個底朝天。
更甚至,顧瑤若是想要他們的命,也輕而易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廖老爺子率先醒來,老人家,瞌睡少,不說一夜醒十七八回,起碼醒個五六回是有的。
他揉了揉眉心,只覺得一夜無夢,格外暢快。
早飯的時候,他還朝着兒子廖高毅說。
“昨兒的瑤瑤做的那個安神的湯,是真好喝,喝的這一晚上,我睡得格外香甜!”
這話一說,原本準備幫忙盛粥的顧瑤。
差點沒拿穩手裏的勺子,差點掉落下來,她故作鎮定。
“爺爺若是喜歡喝,晚上我在給您蓮子羹。”頓了頓,補充,“蓮子羹,本來就具有安神的療效。”
這話,也打消了廖高毅的疑慮。
他摸了摸脖子,笑了笑:
“瑤瑤不必這般辛苦,廖、老家人那邊很快要過來一個做飯的親戚,到時候讓文姨來做就好了。”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
讓顧瑤心裏一驚,“咱們不離開安州市,回老家嗎?”
經過昨晚上那一遭,她恨不得現在就離開安州市,離顧寧,離安家遠遠的。
她的反應有些大。
這讓,廖高毅不由得擡頭看了過來,有些奇怪,“安州市這邊事情還沒解決,自然不着急回去的。”
他姑姑廖谷秋。
可不能就這樣白死。
他姑姑的後人顧瑤,可不該被安家人這樣,白欺負!
“這樣啊!”
顧瑤若有所思,她有些神不思蜀。
……
顧家。
從廖家離開後,顧寧就沒急着進屋,而是站在院子外面,吹了一下冷風。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進入了一個衚衕,只需要扒開衚衕的一角,就能看到真相。
但是,那一個一角,卻怎麼也看不見。
找不到。
更別說扒開了。
她吹了好一會冷風,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大衣,顧寧一擡頭。
竟然是還未離開的趙建安。
月光下。
趙建安皮膚白皙,眉眼溫潤,他溫和道,“隔壁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在查了。”
頓了頓,“老師也在懷疑!”
老師當時雖然離開了。
但是顧瑤的反應,到底是讓老師產生了懷疑。
大衣披在身上,還帶着對方的體溫,溫暖又平和。
但是即使這樣,顧寧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她下意識地要擡手把大衣給扒拉下來,但是卻被趙建安給摁住了。
他低頭看她,眼中的複雜,讓顧寧有些看不懂。
趙建安是想問……
他知道有些話能說了,有些話卻不能說,所以他並沒有問出口。
而是,認真地擡手,給顧寧將大衣給披着嚴嚴實實。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溫和中透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別感冒了。
”頓了頓,“你不必擔心,真相早晚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顧寧知道,他說的是,顧瑤那件事,也是餘家父子這件事。
她嗯了一聲,只覺得身上的衣服,還是有些不自在。
顧寧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當着趙建安的面,把他的大衣給脫了下來,還給他,“我不冷。”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而且,我離家很近,你回去則是要一段路。”
趙建安沒和安老一起走。
必然沒有小汽車坐了。
在這寒風裏面,沒有大衣,光一件薄薄的襯衣,可抵禦不了寒風。
趙建安難得強勢了一次,但是顧寧比他更強勢。
所以,當胳膊上搭着大衣的時候。
他張嘴就想問,如果是周致遠,你也會這般疏離,淡漠的拒絕嗎?
但是,趙建安沒有問,他是一個聰明人。
從沒人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有些話,一旦開口,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可能。
趙建安手握着大衣,隨意地放在胳膊肘地方。
看起來越發溫潤,灑脫,“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大衣,沾着毒藥!”
當然這話,也不過是他調侃而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從公文包裏面,拿出兩本書,遞給顧寧。
“這是你現在的課程,我把數學和英語單獨拿出來了,你可以回去看看。”
頓了頓,他開玩笑道,“這下,你總不能在拒絕了吧?顧同學?”
這就是趙建安的聰明之處了,一下子從朋友,變成了師生。
而且,這課本也是顧寧所需要的,所以,她也沒拒絕,而是大大方方收了下來。
“謝謝趙老師,等我先過一遍,又不懂的,還請趙老師,多多教習。”
伸手接書的時候,露出一截皓腕,雪白又纖細。
和顧瑤的孱弱不同,顧寧的手腕,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又像是上好的綾羅綢緞。
無一步漂亮。
趙建安頷首。
月光下,他面容溫潤,越發顯得風光霽月。
他擡手在脣邊微頓,輕咳一聲,“既然身爲老師,我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寧,“嗯?”
一聲嗯字,軟軟糯糯,帶着幾分清甜。
酥麻到人的心坎裏面去了。
趙建安打起精神,“就是高考的事情,顧寧,你該知道的,讀書期間,我不建議你,分開心思?”
顧寧清麗的面容上,有幾分疑惑,“趙老師,你可以直接講出來。”
“就是——”趙建安溫和道,“就是,不要處對象!”
頓了頓,怕顧寧誤會,他直接以過來人身份教導。
“高中兩年,是你正需要集中精力學習的時候,戀愛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這兩年,錯過了就錯過了!”
“而且,你考出一個好大學,將來大學裏面認識的異性,不比在安州市認識的更優秀?”
這不是,趙建安無的放矢。
而是,環境決定圈子。
等顧寧,考上了清大北大。
這種名校,她將來在那種環境下,找到的另外一半,絕對不必現在的差。
甚至,要比現在更爲優秀。
當然,周致遠是例外!
但是,正是因爲是例外,趙建安纔不能讓顧寧被周致遠給分了心思。
這就是,趙建安那溫潤如玉皮囊下面,藏着的腹黑了。
顧寧若有所思,她盯着趙建安看了片刻,低聲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趙建安哪怕是臨走的時候也沒想明白,顧寧安一句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了什麼?
他沒去深想,也沒敢去深想。
……
隔天。
顧寧一早就準備好了油漆。
等顧向方和顧建設,把家裏的兩個黃花梨木大箱子以及,掛衣架,一起搬到院子外面的時候。
她準備的油漆就派上了用處。
之前那一對大箱子的外側,油漆早都掉的鏽跡斑斑。
顧寧準備的紅色油漆,可以讓這一對大箱子,連帶着掛衣架一起,煥然一新。
這種活計,顧寧自然是沒動手的。
劉淑珍去上班了,顧建設去了運輸隊,因爲是週末的原因。
只有三個小的在家。
動手,自然是顧向方來了,他之前本就學過一段時間木工,所以動作極爲熟練。
等他刷完兩個,把黃花梨木箱子放在一旁敞開晾着的時候。
便衝着顧寧喊道,“寧寧,油漆不夠了。”
兩個大箱子,是好木料,顧向方自然不會節約,這用起來油漆來,也就自然毫不手軟。
顧寧應了一聲,轉頭就進屋再去拿油漆了。
恰巧。
隔壁廖家大門突然開了。
是廖家父子和顧瑤從裏面走了出來。
廖老爺子在看到顧家門口,那敞開晾着的大箱子和掛衣架的時候。
一愣,目光一凝,眼睛微微眯起。
仔細盯着看了起來。
半晌,他朝着廖高毅喊道,“高毅,你看,那是不是像你姑姑,當年陪嫁的黃花梨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