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爺子他們都沒聽見,
倒是一直跟在文秀旁邊的顧瑤,耳朵一動。
她壓住心裏的反應。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
原本跟着他們走到文秀,迫不及待脫離了大部隊,往後下了樓梯,往橋下的河邊奔去。
只是,等到她到了河邊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的人影,彷彿消失了一樣。
好像從來都沒出現過。
是她錯覺嗎?
文秀踩着高跟鞋,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
到處亂轉,壓抑不住的失望,“人呢?人怎麼會不見呢?”
氣喘吁吁的廖老爺子和廖高毅他們總算是,追了上來,“文秀,什麼人?”
被這麼一問。
文秀連帶着臉上的皺紋都跟着激動了起來,“我看到了谷秋姐姐!”
“怎麼可能?”
廖老爺子率先反駁,“谷秋都沒了多少年了?文秀,你該走出來了!”
其實,要說和谷秋關係最好,相處最多的。
不是廖老爺子,也不是他們的父母。
而是,文秀。
當年,廖家家大業大,廖老爺子身爲繼承人。
從小就在外地求學,後來又年紀輕輕接手了廖家生意。
更是,常年不落家。
他父母也是一樣,都忙於生意,忽略了谷秋。
所以,在谷秋救下文秀,並且決定把她留在廖家撫養的時候,廖家父母他們都沒有反對的。
覺得這樣也好,起碼有個伴。
所以,和廖谷秋朝夕相處,並且日日在一起的,最熟悉她的,還真是文秀。
文秀的法令紋跟着深刻了幾分,她喃喃,“明明就是谷秋姐姐。”
穿着一樣的衣服,一樣把頭髮挽在腦後,一樣的亭亭玉立,側顏清麗。
谷秋姐姐,沐浴過後的打扮,也只有她才見過。
這話一說,廖老爺子和廖高毅也跟着一驚,他們下意識地尋找起來。
唯獨,顧瑤神色莫變,她之前也有看到了一個人影。
不過,她看到的不是廖谷秋。
而是顧寧——
是洗漱過後的顧寧。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的。
她垂眸,在擡頭的時,就是一片乖巧,“文姨,您剛看到的是,年紀輕輕的,還是年紀稍大的呀?”
這話,讓文秀一怔。
她眼裏閃過讚賞,很快就回神了,“是我認錯了,谷秋姐姐怎麼可能是二八年華呢?”
這也就是默認了,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年輕少女。
而不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這下,廖老爺子和廖高毅也跟着鬆了一口氣,就怕文秀鬧起來。
別看她名字挺文雅的,實際就是一個火爆脾氣。
這麼多年,都從來沒改過。
這麼一耽誤,比文秀稍晚一步的貨車,也跟着到了巷子口。
大家頓時把之前的事情給甩掉了腦後,紛紛爬上樓梯。
忙不迭地去開路,讓大貨車跟着一塊進巷子口。
巷子口有些窄,卡車有些不太好進。
司機師傅是個新手,這種狹窄的巷子衚衕口,一不小心就會掛掉車子的後視鏡。
但是這一貨車東西,可不好搬,裏面不止放着的有牀,還有櫃子,全部都是一些上好的傢俱。
場面一時之間僵持了下去。
顧瑤率先想了個辦法,她低聲道,“要不,我先回家,把大門開了?”
她是年紀最小的,合該是她來跑腿。
廖老爺子點了點頭,讓她先回去。
隨即就和司機交涉起來,“你看,我們這些都是老的老,小的小,你若是不把車子開進去,我們也搬不動這些東西!”
司機也爲難。
廖高毅突然開口,“要不,讓我試下?”
他會開小汽車,這種大貨車還從來沒開過。
這個提議,一下子得到了廖老爺子和文秀兩人的拒絕。
恰巧,顧建設和劉淑珍兩人下班回來了,經過巷子口。
這大卡車,就堵在那裏,把巷子口給堵得嚴嚴實實,根本進不去。
被堵的還不止是顧建設他們,還有其他下班的人,這會正是廠子裏面下班的高峯期。
大家都等急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把巷子口堵着,大家還怎麼回去?”
“就是,我還急着給孩子做飯呢?”
“什麼時候能把車子開走?我們家老人怕是要換尿布了,不然拉牀上了,你們給負責啊?”
大家都催促起來。
這下,廖老爺子他們也急啊,廖高毅更是急得火星子亂冒。
文秀也沒想到,今兒的第一天來,就遇到這種情況。
奈何她不會開車。
還有這個司機也是,早知道,就不爲了趕時間,請了一個徒弟了,就該把老師傅請過來的。
街坊鄰居在催,廖家人急,司機也急啊!
顧建設堵在後面,他抻着腦袋一看,還是廖家人?
出於街坊鄰居。
他就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這是?”
這一問,廖老爺子他們目光瞬間看了過來。
廖老爺子和廖高毅都沒說話,他們現在和顧家的關係並不好。
反倒是司機認識顧建設,他跟看着救星一樣。
“顧師傅是吧?我就是路上那個車輪胎,掉到雪窩子裏面的,你還幫我把車子給開出來了,你還記得嗎?”
這一說,顧建設還真想起來了。
下午他們運輸隊出去跑活,路上看到一個外地的師傅,掉到雪窩子裏面。
然後他就熱心腸地幫忙把車子開了出來。
“我記得——”
這下好辦了,司機師傅說到一半。
才突然想起來。
“老爺子,您和這位顧師傅,是不是認識啊?他的車技好,這種巷子,他絕對敢開進去,要不,您張張嘴,讓他幫幫忙?”
他這種陌生人求助,哪裏有鄰里之間求助更好呢?
這一說,廖老爺子就尷尬起來。
畢竟,前兩天才把顧寧罵走。
而且,他也知道,顧寧回去肯定是有和家裏人告狀的。
這交了惡,還怎麼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