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澆了一個透心涼。
孫向榮狠狠地摸了一臉,哆哆嗦嗦地開口,“爸媽,我是向榮啊!”
你們是不是不小心潑錯了!
他還從未受到過這種待遇。
來鄒家,他從來都是貴客。
鄒家門第雖然比他們孫家高,但是沒辦法,他孫向榮是鄒家的貴人。
孫向榮的聲音傳了進去,屋內傳來一陣斥責,“潑的就是你,你給我滾!”
是鄒母,語氣帶着恨恨。
她恨自己閨女不聽話,也恨這個女婿,爲什麼不肯對她閨女好一點。
但凡是好一點,她閨女都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孫向榮沒想到自己報了名字,還得到了這麼一個閉門羹。
當場就懵了,他楞在原地,渾身在滴水,頭髮也成了落湯雞。
就這,他還護着手裏提着的禮物,這些東西,孫家都不捨的經常買。
孫向榮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不死心。
突然拍門道,“爸、媽,是不是明慧回來跟你們說了什麼?你們別聽明慧的一面之詞啊!”
“明慧要和我離婚,你們管管她啊!”
他知道的,鄒家最注重名聲,他們肯定會插手這件事。
但是,讓孫向榮失望了。
一門之隔,傳來鄒父的聲音。
“鄒明慧已經和鄒家斷絕關係了,以後她人任何事情都和我們沒關係,你走吧!”
聽到這話。
孫向榮是徹底傻眼了,他怎麼沒想到。
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鄒明慧會這麼狠,爲了和他離婚,竟然直接和孃家斷絕了關係。
孫向榮看着那緊閉的大門,臉色凍的發白,又氣的發青。
這會,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鄒家這條路,他是走不通了。
難道,他明天真的要去和鄒明慧離婚?
……
早上八點,鄒明慧在民政局門口等着,但是她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能等到孫向榮的到來。
她正要去孫家找孫向榮。
卻突然被躲在大樹後面的朗景山給攔住了去路。
“鄒大夫,你是不是沒等到你家那口子?”
朗景山像是等在這裏好一會了,鼻尖懂的通紅,但是仍然難掩,少年的清朗和精緻。
鄒明慧有些意外,她總覺得朗景山有些熟悉,“你是之前住院的?”
她好像見過他。
朗景山的點頭,“鄒大夫,您之前給我母親治過病。”接着,他臉色黯然,“不過我母親已經走了。”
“節哀。”
“不過,我來是因爲顧寧姐姐喊我來的。”
這話一說,鄒明慧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與其說她在給顧寧治病。
不如說,顧寧總能恰到好處的給她藥到病除。
他偏頭在鄒明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鄒明慧開始有些驚訝,到最後有幾分猶豫,“這——”
似乎不太好?
朗景山皺眉,“您想離婚嗎?”
“想!”
她做夢都想。
“那就按照我姐姐說的做。”
頓了頓,他從身後神神祕祕的掏出了一個大喇叭,“我陪您喊。”
少年極爲漂亮,一雙桃花眼,高鼻薄脣,五官線條,像是狼毫勾勒出來的一樣。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俊秀的少年,拿着大喇叭喊人的場景。
莫名的,鄒明慧也跟着放鬆了幾分,“好。”頓了頓,她想了想說,“我去,你就別露面了,這種事,對你不太好。”
朗景山擺手,“這算啥,我們這種人,賤、”命一條。
誰在乎名聲。
可是說到一半,他把剩下的話給收了回去,以前,他確實是賤命一條,母親重病,父親離世,還有一個要嗷嗷待哺的妹妹。
但是,遇到顧寧姐姐以後,他就不是了。
朗景山覺得,顧寧姐姐,不喜歡他說這種話,那他就不說好了。
朗景山舌尖一繞,他笑了笑,“鄒大夫,您儘管跟我一起來就好。”
半個時辰後。
軋鋼廠第八車間,剛倒班的工人們,穿着藍色工衣,提着網兜,拿着鋁製飯盒,從車間下班出來。
人來人往。
許是車間很少見到生人,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鄒明慧和朗景山一眼,實在是兩人太過耀眼。
一個清冷幹練,一個精緻秀氣。
像是姐弟?
而朗景山卻不在乎這些目光,他轉頭看向鄒明慧,“鄒大夫,是這裏嗎?”
鄒明慧嗯了一聲,“第八車間,孫向榮是車主任!”
朗景山吸了一口氣,對着喇叭一陣大喊,“孫向榮,孫向榮,狗日的孫向榮!”
“答應了離婚,卻不去,狗日的孫向榮,你不要臉!”
好傢伙。
朗景山這一嗓子,吼的整個車間門口,所有的人都跟着看了過來。
大家都豎着耳朵聽了起來。
孫向榮。
孫向榮是誰?
大家交頭接耳。
“對方喊的是咱們第八車間的副主任,孫向榮吧?”
“是是是,我聽的清清楚楚!”
“好像還真是孫向榮!”
對方還沒說完,就被朗景山給拉住了,“這位同志,你們認識孫向榮嗎?”
“我姐姐被孫向榮欺負的好慘啊!”
“我們找孫向榮!”
朗景山連唱帶打,好不精彩,“孫向榮,孫向榮,你不要臉,昨天在醫院選擇了你母親,同意了離婚,今天去反悔,狗日的孫向榮,你不配當個人!”
喇叭聲音夠大,足夠震的整個軋鋼廠都聽得到。
更別說,在第八車間裏面的孫向榮了。
他在檢查軋機,在聽到外面那話一瞬間,臉色充血,恨不得撲過去,生撕了對方的心思都有了。
而周圍的那指指點點的聲音,更是讓孫向榮恨不得當場死亡。
但是不行!
外面的叫罵聲還在重複。
“孫向榮,你不是人,你選擇老母,放棄老婆,答應離婚,又反悔,孫向榮,你不是人!”
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