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明白,像安家這種家業,顧寧扶起來以後,到最後給了陽陽,這是摘桃子。
可是,安老更明白,顧寧對這安家偌大的家業,她沒興趣。
是真正的沒興趣。
不然,也不會當初選擇不會安家了。
甚至,她現在回安家,也是因爲顧建設思想功夫做通了。
這才隨着爸爸一塊回來的。
周致遠一針見血,“你是想讓我護着寧寧這幾年?”、
突然被知道了真實目的。
安老也有些忍不住尷尬,他點了點頭,“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是在今天之前,我也就只敢想而已,但是在今天之後,我覺得可以實行,所以才找到你談話。”
下午那一幕,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一直忍着二奶奶炫耀,不是因爲他沒能力,是因爲他這一支確實斷了。
他以前把所有心血放在安明志身上培養,但是後來這一系列事情,他才發現經過他全部心血培養的安明志。
在顧寧手裏,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下來。
更準確地說是,安家第三代裏面。
所有年輕人全部捆在一起,都不是顧寧的對手。
這纔是一頭狼啊!
一頭,能帶着安家從西落西山走向輝煌的繼承人啊!
更是他心心念唸了半輩子的繼承人。
安老爺子的承認,沒有比顧寧更爲優秀的安家後人。
周致遠知道自己這是被安老利用了,顧寧也是一樣,一樣被安老利用。
在顧寧被欺負的時候,安老正在某一個角落觀察顧寧。
這讓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半晌,周致遠道,“寧寧這個人,至情至性,你想讓她當安家繼承人,就要用絕對的真誠去打動她,且這個過程中,不能有任何算計。”
顧寧這個人,喫軟不喫硬,她性子純粹,眼裏揉不得沙子。
就安老做的這一幕,若是讓他知道了,對方怕是會一甩了之。
安老點頭,“我敢保證,只此一次。”
這一次,他不止是在觀察顧寧,也在觀察周致遠。
周致遠喝了一口茶,便站了起來,“那這件事,先別讓寧寧知道。”
他是指的他站在身後,護着顧寧走一段路的事。
安老心裏一喜,他激動道,“你放心,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祕密。”
周致遠頷首,“茶很好。”
話落,他便出了安家書房。
安老送他出去,注意到他和顧寧說話的時候,不露半分情緒,不由得在心裏誇讚了一分。
這纔是一個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啊!
喜怒不言語色。
等着周致遠離開後。
顧寧頓時忍不住了,“爺爺,你跟周致遠說了什麼?”
安老笑呵呵地摸了摸鬍子,“不可說,不可說。”
越是不能說,越是讓顧寧抓心撓肺。
她忍不住嗔怒,“周致遠還是我帶回來的。”
這不欺負人嗎?
等於去了她這個中間商,這廠家和廠家對話了。
安老爺子就一個勁兒地笑,“聽你媽說,你愛草莓?我讓你張叔給你弄些草莓秧子回來,你自己種,怎麼樣?”
果然,這話瞬間把顧寧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她以前就想種草莓,在顧家的時候,有土地,但是沒條件,用趙桂花的話就是,飯都喫不飽了。
種那一口幾個的草莓,有啥用?
還不如種一把青菜,這樣全家人都還能下個飯。
顧寧果斷答應了下來,“成,我要沿着花圃的周圍,種一圈草莓。”
她卻忘記了,這不是個小工程,這也就意味着,接下來幾天,她都會在安家度過了。
安老爺子笑呵呵地應承下來。
不遠處。
丁淑麗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刺眼得很,她氣得掐了一下安嬌的大腿內側,“你看看顧寧,在看看你,你怎麼就不知道,討你爺爺歡心呢?”
顧寧還是半路接回來的,安嬌可是從小長在老爺子身邊的。
從來沒見她和老爺子這般親熱過。
被掐過的大腿處鑽心的疼,安嬌吸了一口氣,隨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媽,我怕我爺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應該說,在安家長大的孩子,都怕。
哪怕是之前最優秀的安明志,在老爺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因爲,害怕。
安老爺子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從小就生活在對方的光環下,他們以是安老爺子後代爲榮,卻也同時崇拜並且害怕着他。
因爲,安老爺子對於安家晚輩來說,就是他們無法跨越過去的大山。
是他們終身要奮鬥的目標。
聽到這個答案,丁淑麗也不吭氣了,她看着言笑晏晏的顧寧和安老爺子,羨慕嫉妒得要命。
但是,她卻知道,羨慕不來,也嫉妒不來。
因爲,她也怕安老爺子啊!
只能,恨恨地收回目光,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麻將上。
揮斥方遒。
外間。
安老爺子詢問了顧寧上午的事情後,他嘆了口氣,“那個叫吳秀靈的孩子,是因爲姓徐的纔到這一步的?”
顧寧點頭。
“顧瑤被廖家趕出去後,就一直和姓徐的在一起?”
顧寧接着點頭,不明白老爺子問這個做什麼?
難道對顧瑤升起了憐憫的心?
安老還在繼續問,“那是顧瑤和姓徐的先在一起,還是吳秀靈先和姓徐的在一起?”
顧寧想了想,“吳秀靈吧,她和徐茂學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一塊讀書的人。”
聽到這裏。
安老嘆了口氣,“你下午去給吳秀靈送飯的時候,你問問她還想上學嗎?如果還想上學,我可以資助他。”
“爺爺?”
顧寧有些不解,爲什麼老爺子會這樣說。
安老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寧寧,你上午做得很對,你選擇幫助吳秀靈,就等於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他是過來人,更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