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閨女的脾性,那是連他的話都不肯聽的。
可是,正是這樣,纔是讓父親最爲難的。
他自己辦不到,所以希冀在周家人身上。
廖孔武現在這個情況,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吐出去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不上不下的,難受死了。
廖孔武無奈地擺手,聲音低落,“算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考慮考慮。”
要不要把閨女嫁給周家。
其實,哪裏用考慮呢!
廖孔武來找周致遠單獨說話,就已經代表着他有了決定。
與其把閨女嫁到鄉下,讓男方一家子喫她閨女的陪嫁,倒是不如嫁給周文宴。
周文宴和姚慧茹不是惦記他手裏的權嗎?
到時候,他直接斷了和勝男的關係,對方就惦記不了他手裏的權。
只要他一天不死,對方就不敢對勝男不好。
更何況,退一萬步,還有周致遠這個人在兜底。
他這個人心正,有他把握大方向,周文宴就翻不出大浪。
這樣他閨女的日子,倒是也不是不能過。
等她被周文宴傷透了心,她或許就能明白父母當初的苦心了!
哎!
也算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周致遠告別廖孔武后,便大步流星去了後院。
大院的格局是四合院的格局,分前後中三院,廖家因爲是後面搬進來的,他們住在前院。
周家則是幾十年前就住這裏了,所以分在後院。
周致遠一路和不少人放鞭炮的鄰居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周家。
就見到,周家院子外,極爲熱鬧。
廖勝男手裏拿着爆竹,陪着周文宴一起在放煙花,周文宴手握在廖勝男手背上。
兩人依偎在一起,廖勝男笑得極爲幸福。
莫名的,周致遠就想到了廖家門口,廖孔武一個人放鞭炮那孤零零的樣子。
可是,就算是這樣,廖孔武還在爲女兒廖勝男殫精竭慮地考慮。
甚至,放下老臉來求他多看顧一些。
回憶起來廖孔武那佝僂的身影,在看着廖勝男說笑的模樣。
女生外嚮。
周致遠想,若是他以後的閨女,敢這樣,他非把對方腿打斷不可。
他出現的悄無聲息,是那種突然出現在周家門口。
廖勝男還沒有察覺出來,但是周文宴率先察覺出來了。
他看到站在暗處的高大人影時,整個人頓時僵住了,下意識地鬆開了廖勝男的手,“小叔。”
聲音極低,還帶着幾分尷尬。
周致遠嗯了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身長玉立,極爲挺拔,挺括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緒。
“放鞭炮?”
他很少主動詢問。
周文宴有些驚喜,“是,爺爺熬不住,我們就來先放鞭炮。”
旁邊的廖勝男也跟着,喊了一聲,“小叔。”
她性子是極爲開朗的,但是到了周致遠面前,卻跟蚊子一樣。
聲音低不可低。
周致遠凝目,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廖勝男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她下意識地站起了軍姿,手有些緊張,不住地絞着手指。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致遠搖頭,“你爸、”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算了,沒事,你們放鞭炮吧!”
他本來想說,你爸之前還在爲了你的事情,求人。
但是轉念一想,廖孔武高傲了半輩子,這話,還是不說出來了。
廖孔武就算是做得再多,也不希望女兒知道。
周致遠擺手,嘆了一口氣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脫離部隊太久了,以前冷硬的他,竟然覺得廖勝男的父親好苦。
孩子太過不省心了。
他離開後。
廖勝男站在原地,手裏捏着的煙花,怎麼也放不下去了。
她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低聲道,“你說,我爸怎麼了?”
她朝着周文宴問道。
提起廖勝男的父親,周文宴向來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
這段時間,他跪也跪了,負荊請罪也輕罪了,幹活也做了,賠笑也賠了。
可是,廖勝男的父親還是看不上他。
百般看不上。
身爲男人,他能明白,對方對他的蔑視,是從骨子裏面的,看不起他。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死心塌地的廖勝男,又不由得有些得意,“勝男,是我不好,沒能達到你爸的要求,才讓你這般爲難。”
他自責道。
一看到周文宴自責,廖勝男就心軟,原先對父親的愧疚,瞬間轉化爲憤怒。
“文宴,這不怪你,怪我爸眼光高,在他眼裏,怕是沒能入他的眼。”
也不是,周致遠倒是被她爸誇過好多次,但是她怕周致遠。
再說了,文宴還不夠優秀嗎?
家世好,樣貌好,自己又是大學生。
說起來,周家和他們家都是知根知底,她要是嫁到周家來,回孃家也方便,多好啊!
她爸怎麼就那麼老頑固,不同意呢!
“勝男,你對我真好。”
周文宴深情款款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廖勝男甜蜜地笑了。
瞬間把原先擔憂的父親給拋到了腦後。
周家。
周致遠一進去,原本黑暗的客廳,瞬間燈亮了。
猛地亮光,他有些刺眼,下意識地擡手遮擋了片刻,就見到坐在沙發最中間的周老爺子。
“你總算是知道回家!”
周致遠停頓片刻,他走了過去,“爸,您還沒睡呢!”
旁邊的魯叔扶着周老爺子站了起來,低聲說道,“老爺子等了你一天。”
從早上他出門,到現在周致遠回家。
周致遠聞言,他低聲道,“抱歉。”
實在是忙得走不開。
而聽到動靜的周嬸,哈欠連天地站了起來,“致遠你回來了,我鍋裏面雞湯給你熱一下。”
一聽這話,周老爺子就生氣,“不給他熱,餓着他!”
周致遠無奈,“爸,我從早上出去到現在,一口喫的沒喫。”
這話一說,周老爺子到底是心軟了幾分,他恨恨道,“餓死你纔好,屁大點的事情,值得你忙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