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拿不準了,“你讓我想想。”
安老太太有些猶豫自己在牀底下,藏了存摺的事情到底該不該說,那是她最後的棺材本了。
但是不說,怕是明志和嬌嬌兩個白眼狼,也不一定回來看她。
可是若是說,對方若是拿了存摺不管她了,那她苦日子還在後面呢!
安老太太再三取捨,“這樣,你跟我他們說,他們若是過來,我告訴他們,我棺材本藏在那裏!”
一聽這話,顧瑤臉上帶着幾分嘲諷,“你怕是不知道,你當初藏在牀底下的存摺,被林,給找出來了。”
只是,存摺到最後歸誰了,她就不知道了。
當時,她在安家的日子,自身難保,根本輪不到她來搶這些。
這話一落,安老太太呼吸急促了幾分,“你說什麼?”
她手裏的搪瓷缸也應聲而落。
“你當時一被抓,林永和就去你牀底下翻出來了。”
這讓,安老太太一下子頹敗下去,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她晃了晃身體,朝着顧瑤道,“你只管讓帶話,就說,狡兔三窟!”
牀底下是她最大的一個藏錢面額。
但是,她卻不止是這一個藏錢的地方。
安老太太是窮苦人家的出生,又經歷過丫鬟上位,搶了廖谷秋丈夫這種事後,她不是沒有後遺症。
她誰都不肯相信了。
再好的姐妹也有背叛,所以,她只相信自己。
她是老派作風,喜歡藏現金和大黃魚。
安老太太這個話,讓顧瑤有些意外,也助長了她的野心,她垂眸,提條件,“我幫你帶話可以,但是要有我一份!”
安老太太幾乎想也沒想要拒絕。
但是顧瑤卻道,“十分之一,我只要十分之一!”她這個條件不爲過,讓對方肉疼,卻剛好能接受的範圍,“安老太太,你要知道,沒有我,你根本聯繫不上外面的人!”
沒人來監獄看安老太,就等於她是與外面隔絕的。
長久以往下去,安老太藏的錢,也只能和她本人一樣老去,然後一起陪葬。
這個道理,顧瑤明白,安老太太也明白,她遲疑片刻,終究是答應了下來,“可以!”
“但是,你得和安明志他們一起來看我,不然我不放心!”
她不放心孫子孫女,更不放心顧瑤。
顧瑤點頭,在監獄幹事們的驅趕下,他們各自回去了自己的牢房。
牢房潮溼陰暗,還會有老鼠在半夜吱吱吱到處攀爬,顧瑤根本無法入睡。
她就這樣生生熬了一夜,熬到了第二天,天大亮。
聽到有人在喊她,“顧瑤,可以出去了,出去了以後,記得好好做人!”
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下,顧瑤空落落的走了出去,她被抓的時候,身上沒有行李。
顧瑤朝着幹事點頭,當站到派出所外面的時候。
望着天上的太陽,她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向來熱鬧的大街上,此時卻空蕩蕩的一片,只有偶爾傳來的鞭炮聲,才能彰顯着這是過年。
顧瑤摸了摸餓的憋憋的肚子,朝着安家走去。
……
安家。
顧寧這一晚上休息得格外舒服,許是昨晚上看到家人那笑容時,她徹底釋然和接受了,讓她對安家也沒了之前的抗拒。
她住的房間是三樓頂樓,被安老爺子特意裝過,裏面的牀也都從木牀,換成了時髦洋氣的席夢思。
極爲柔軟。
劉淑珍他們有些睡不慣這樣的軟牀,但是顧寧卻極爲習慣,因爲,上輩子她在周家那近一二十年,睡的都是這種席夢思,躺上去,整個人都陷進去。
然後蒙着一層厚厚的被子,睡得極爲香甜。
早上,也是被外面的陽光照進來,曬醒的,她一跳下來,就推開窗戶,外面一枝快盛放的紅色臘梅,就跟着探頭進來。
臘梅極香,整個屋子,一下子也傳來了香味。
顧寧的心情一下子就跟着好了起來,她伸了一個懶腰,就跟着下樓。
樓下客廳已經坐着不少人了。
安老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看報紙,劉淑珍和顧建設在廚房幫忙,就連向來不動手的丁淑麗,也竟然跟着包餃子。
顧寧極爲意外。
丁淑麗那一張嘴,向來賤,“喲,太陽都曬屁股了,安家大小姐終於知道起牀了?”
其實,顧寧向來起來得早,只是昨兒的太過舒服,她才睡到了七點,平時她都是六點多起來的。
這陰陽怪氣,讓屋內原本溫馨的氣氛瞬間凝滯了。
吳媽不敢吭聲,劉淑珍皺眉,顧建設不悅,安老也放下報紙。
就聽見,顧寧突然道,“怎麼沒看到安嬌和安明志?他們是去幹活了嗎?”
她還特意掃了一眼屋子內,樓上樓下都檢查了一遍,確實沒看到安嬌和安明志。
這讓丁淑麗瞬間噎着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管他們做什麼?”
顧寧輕快地走下樓梯,小皮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她理所應當。
“看看安家的大少爺和大小姐,是不是知道起牀?”
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一下子懟得丁淑麗啞口無言,她也是後悔,不該最賤去說顧寧。
她的嬌嬌和明志也都沒起牀呢!
這簡直就是白送人頭,讓顧寧抓把柄!
丁淑麗氣死了,惡狠狠地包餃子,“他們兩個學習太晚,起來晚點也正常!”
顧寧熟練地漱口,回頭看她,“他們兩個那麼努力學習,還沒我期末考得好,真可憐!”
這又是一個無法回懟的話題。
丁淑麗的臉都氣綠了,拿着筷子,使勁地去戳不鏽鋼盆子裏面的餃子餡。
旁邊的劉淑珍他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偏偏,劉淑珍也是當母親的,她沒忍住問了一句,“丁同志,我們家寧寧去年期末考試,考了年紀第一,你們家嬌嬌和明志,考了的是年紀第幾啊?”
這就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