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還是願意跟着他。
顧寧聽到這話,忍不住搖了搖頭,廖勝男算是被周文宴給喫得死死的了。
聽聽這話,反正顧寧覺得,要是她孩子這把,她非把孩子的腿打斷纔好。
這種死不回頭,真的只能活受罪了。
顧寧在看看癱在地上還在逃避的周文宴,越發搖頭,“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還是把他帶回去吧,免得他在外面丟人現眼。”
這——
廖勝男一下子安靜了,她看着還蜷縮在地上逃避的周文宴。
在這一刻,她也動搖了。
她喜歡周文宴什麼?
喜歡他逃避,還是喜歡他無能,或者說,是喜歡他廢物。
廖勝男不知道,但是她人高馬大的,卻能一下子把地上的周文宴給扶起來,架在身上。
只是,在扶周文宴的那一瞬間。
她手裏的病歷單跟着掉了下來。
明顯,廖勝男不適合在彎腰下來撿起來了。
顧寧幫她撿了下,只是,在看到病歷單上的字時,她頓時愣了,“你——”
她視線下移,“我建議你儘快去看大夫,不然這個病一旦蔓延起來,會要人命。”
是梅毒。
而且是兩人都有。
她看到的是廖生男的單子,而廖勝男這麼愛周文宴,顯然不會是她出去胡亂來了。
肯定是周文宴在外面亂來,然後把病過給了廖勝男。
廖勝男沒想到病歷單被顧寧看了去,她心裏有些難過,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連她曾經的對頭,顧寧都知道,讓她去看大夫,及時治療。
但是周文宴卻說,這種病沒事,過得一段時間就好了。
有時候,廖勝男也在奇怪,她到底喜歡周文宴什麼呢?
難道喜歡他的渣?
廖勝男沒說話,她只是緊緊地捏着單子,扶着周文宴,好半晌,她才說,“我懷孕了。”
這話一說。
不止是驚着了顧寧,連帶着周字眼也跟着看了過來。
就聽見廖勝男繼續道,“所以,不管他是好是壞,孩子都不能沒有爸爸。”
有病,她可以去治。
但是,孩子沒了爸爸,卻是可憐的。
顧寧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她覺得廖勝男對周文宴已經是病態的愛情了。
都這般樣子了。
還在顧忌着孩子沒有父親。
先不說周文宴是不是周家的血脈,就說他讓她,一個孕婦染上梅毒這件事。
都不能這樣輕易的算了。
這不是爸爸的問題了,這是會影響到孩子的。
顧寧終於感受到了一股無力感,看着要去幫忙扶着周文宴的周致遠。
她拉住了周致遠,“讓她走,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那就不要讓別人去幫她。
再難,她也只能自己走下去。
這——
周致遠聽到這話,便跟着沉默了,“當初,廖勝男的父母,也是百般勸她,不要她嫁給周文宴的。”
但是沒用。
廖勝男以死相逼。
然後,因爲周文宴和周老爺子算計到顧寧身上。
他便推波助瀾。
其實,周致遠是個不愛回憶過去的人,也從來不爲過去的事情而感到後悔。
他心裏竟然有一絲說不出的滋味。
周文宴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在廖勝男年幼的時候幫過她。
並且被廖勝男記錄了十多年。
然後才換回了現在這一場果報。
顧寧低聲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誰都干預不了。”
接着,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如果周文宴有梅毒的話,我建議你趕緊回去,讓全家人一起做個檢查。”
“尤其是平日裏面共用的東西,要隔離起來。”
周致遠微微擰眉,“我知道了。”
他還要儘快回去,如果周文宴有了梅毒,按照這傳染性,家裏怕是也有其他人有了。
他因爲長期不在家,且沒有讓周媽洗衣服的習慣,怕是唯一的倖存者了。
顧寧嗯了一聲。
看了一眼廖勝男攙扶周文宴行走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人的命,真奇怪。”
廖勝男生來好命,有好家世,有好父母,生來就是天之嬌女。
但是卻把自己的日子過成了現在這樣。
廖勝男知道顧寧在看着她,正是因爲知道她在看着她,她纔不想露怯。
哪怕是在艱難,她都咬牙扶着周文宴走着。
她不想讓顧寧同情她,更不想讓顧寧覺得她是失敗者。
她廖勝男在爭自己的一口氣。
可是,這一口氣,周文宴從來沒幫她爭過,從來都是她一個人在強撐着。
出了醫院,廖勝男喊了一個車子,送他們回到大院兒。
這一路更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禮。
尤其是,廖勝男的母親出來倒垃圾,看到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女兒,竟然扶着周文宴走的時候。
她頓時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心疼,難受,又生氣,她只能砰的一聲,把垃圾砸到垃圾箱裏面,這才能發泄心中的脾氣一樣。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男人沒有頂天立地,卻依靠着女人前行。
這簡直就是廢物。
不,街邊的乞丐,還知道下跪討錢養老婆。
而他周文宴呢?
他連廢物都不如。
這話一說,廖勝男的臉一下子白了,“媽——”
“不要喊我媽,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憤怒,她看都沒看廖勝男,轉身就進了屋子。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看了女兒廖勝男一眼,眼裏充滿了失望,“全大院兒,沒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這般活得失敗。”
廖勝男從大院被追捧的天之嬌女,活成了整個大院的笑話。
就是掃地大嬸提起她,都忍不住呸一口吐沫。
還大院出生的閨女,還不如我那鄉下不識字的閨女,都比她懂事,懂禮義廉恥。
這話,無疑是最鋒利的刀子。
割的廖勝男遍體鱗傷,她甚至,差點都有些扶不住周文宴了。
只能低垂着一個腦袋,不知道如何回到的周家。
而在路上,一直廢物軟骨頭的周文宴。
在回到周家,就有了精神起來,直奔二樓,找到姚慧茹,“媽,我到底是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