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勝男從手術室出來了,她沒急着去病房養病,而是讓母親許紅雲推着她,去了周文宴他們的檢查室。
廖勝男身上披着一個厚厚的毯子,她一來,就看到了檢查室,抱頭蹲在地上的周文宴。
他沒有選擇。
所以,還是被帶來抽血了。
廖勝男看到他,冷笑了一聲,“周文宴,你絕後了。”
不出意外的話,她肚子裏面的孩子,會是周文宴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而孩子卻被周文宴親手給推掉了。
這話一說,周文宴下意識地擡頭,眼睛冒着猩紅色的光,色厲內荏,“你胡說。”
絕對是胡說。
廖勝男冷笑了一聲,拿出一張報告,扔在她面前。
這是她做手術的時候,特意讓大夫去找的周文宴的鑑定報告。
這是最新的一份。
報告飄在地上,周文宴下意識的撿了起來,在看完後,他像是瘋了一樣,直接把報告給撕掉了,“胡說,胡說,胡說。”
他怎麼可能沒有生育能力?
他怎麼可能,要斷子絕孫?
看着這般樣子的周文宴,廖勝男心裏是極爲暢快的,她是愛他的,但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唯一的希望被對方一手打掉後。
那愛就消失了一半。
剩下的只有恨了。
她只想爲孩子報仇。
廖勝男坐在輪椅上,蒼白着一張臉,冷笑一聲,“這你就忍不住了?那一會,要是你的驗血報告出來了,說你不是周家的孩子,那你豈不是更忍不住了?”
這話簡直是毒到極致。
周文宴哪裏痛,往哪裏戳。
周文宴擡頭,“你閉嘴。”
語氣惡狠狠的。
“我一定是周家的孩子,一定是!”
在告訴別人,也在告訴自己。
下一秒。
檢查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誰是周文宴?”
這話一說,屋內的人下意識地全部擡頭看過去。
周文宴更是滿是慌張,從地上爬起來,儘量整理了下儀表,“我是。”
“驗血報告是不是出來了?我是周家的孩子吧?我和我爺爺,我小叔他們的血型能對上吧?”
這話一落。
護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很抱歉,周文宴的血型,與另外兩份周家人血型,並不一致。”
那一瞬間。
整個屋子徹底安靜了下去。
宛若死寂。
“你胡說!”
周文宴下意識地撲上去,就要從護士手裏搶報告,“你一定是胡說,你在挑撥我們周家人之間的關係!”
周家啊!
誰不知道,因爲一個周致遠,整個周家如日中天。
僅次於安家的名聲了。
這護士惡毒得很,一看就是被顧寧派來的,故意破壞他和家人之間的關係。
周文宴的突然暴動,實在是太突然了,在他要搶到報告的那一刻,突然被周致遠一腳踹了出去。
周文宴整個人都跌在那醫療架子上,整個架子被撞得哐噹一聲。
接着,周文宴也被摔了下來,他捂着胸口,擡頭,死死地瞪着周致遠。
“小叔,你那麼聰明,肯定不會被這一份報告給騙了吧?”
他爬了過來,像是狗一樣,試圖抱着周致遠的腿,阻攔住對方片刻。
但是,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周致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就避開了。
他從護士手裏接過驗血報告,“謝謝!”
護士搖頭,“不用謝,我們主任,讓我告訴你們,這報告被毀了也沒關係,醫院留的有檔,可以打印出來無數份,儘管撕好了。”
這話對誰說的?
當然是對周文宴說的,那一瞬間,周文宴渾身血液彷彿倒流了一樣,宛若殭屍一樣。
他咬着牙,咯吱咯吱響,發出顫抖的聲音,“媽,你還不去看!”
彷彿是困獸,在做最後掙扎。
呆滯的姚慧茹,彷彿也回神過來了,她上去就要搶,搶到一半卻想起來護士說的話。
頓時心裏苦澀到極致,“致遠,這報告肯定是假的,不說別的,你們就看文宴的長相,一看就是我男人的孩子啊!”
兩人不說一模一樣,那也是有三分像的。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爲什麼沒人會懷疑過周文宴不是周家的孩子。
因爲他和逝去的父親,還是有幾分像的。
周致遠只是看報告,報告上面的字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
所以,他壓根都沒搭理姚慧茹。
眼看着周致遠這邊行不通。
姚慧茹把主意打在了周老爺子身上,她當場撲過去,拉着周老爺子的手,痛哭流涕,“爹,爹,你看看文宴,和我男人多像啊,他怎麼可能不是周家的孩子呢?”
在這一刻,不管是周文宴,還是姚慧茹。
他們都像是困獸一樣,在掙扎,在做最後的求救。
但是沒用,該來的還是會來。
該下來的刀子,也還是會下來。
並不會因爲他們的求饒和哭泣,就停止下來。
周老爺子低頭看了一眼往日,他一直尊重的兒媳,往日一直愧疚的兒媳。
這一刻,他心如鐵石,只想知道一個結果。
周老爺子沒搭理姚慧茹,他看向了周致遠,“致遠,你來讀報告。”
“周文宴,到底是不是我們周家的孩子?”
周致遠擡頭看了哭泣的姚慧茹一眼,冷漠又冰冷地讀出上面的報告,“周文宴與周致遠,匹配度爲百分之零,周文宴與周秉山,匹配度是零。”
這話一落。
整個屋內都跟着安靜了下來。
彷彿一片死寂。
“不是的,不是的,這報告肯定是錯的。”姚慧茹瘋了一樣撲過來,“文宴怎麼可能不是周家的孩子?”
她掙扎着,彷彿脫水的魚,在做最後的無用功。
而當事人周文宴,在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
整個人宛若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僵在原地。
“不是周家孩子??”他低聲喃喃,哈哈大笑,“我不是周家孩子?”
“我不是周家孩子?”
那他是誰的孩子?
“媽,我是誰的孩子?”
周文宴宛若瘋魔一樣,撲到姚慧茹身上,對着她就是一陣捶打,“我是誰的孩子?”
“我爲什麼不是周家的孩子?”
“你爲什麼不守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