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勝男看着顧寧灑脫的背影,她格外的羨慕。
羨慕之後,卻開始深思顧寧之前說的話了。
她現在還拿着一手好牌嗎?
廖勝男苦笑了下,她這哪裏是好牌,她這明明是一把好牌打成了爛牌。
只是——
她現在唯一的依靠是孃家人。
在她出事的時候,是她媽媽,第一個站出來去周家指責姚慧茹和周文宴,想要爲她討回一個公道。
當她去醫院的時候,也是她媽媽全程陪着她。
如果說,她現在唯一的好牌,那就是一雙父母了。
哪怕是她做到這個地步,父母曾經氣到想要和她斷絕關係,但是好在對方沒有徹底放棄她。
在她走到絕路的時候,父母能夠拉她一把。
想到這裏,廖勝男的底氣稍微足了一些。
顧寧有一點說得對,她現在手裏僅剩的牌,也能把姚慧茹和周文宴母子兩人輕輕地捏死。
她走到這一步,固然是她昏了頭,但是未嘗沒有,姚慧茹和周文宴兩人欺騙的意思。
一個一張嘴,勝男,你嫁過來,我保管把你當親女兒。
另外一個,勝男,我會保證一輩子對你好的,疼你愛你的。
結果呢——
呵呵!
她什麼都沒有,到最後,一無所有,遍體鱗傷。
一直在觀察着女兒的許紅雲,見顧寧一走,立馬小跑着過來了,“勝男?你怎麼了?”
廖勝男眼珠子黑的滲人,“媽,你說我求爸,好好把姚慧茹和周文宴收拾了,爸會同意嗎?”
許紅雲一聽這話,還以爲是什麼呢!
嚇她一跳。
她當即想也不想的點頭,“你爸早都想收拾那兩個王八蛋了。”
把他們女兒害到這一個地步。
要不是勝男對周文宴有舊情,廖孔武怕自己出手,再次和閨女的關係遠了。
他早都出手了。
父母愛子女,是無私的。
哪怕是在和廖勝男斷絕關係後,當父母的他們,也從未停止過一天,去從外面收集廖勝男的消息。
廖勝男聽到這話,突然就扯了扯嘴角,“那我要我遭受的東西,讓周文宴全部經歷一遍。”
“還有姚慧茹,她也明裏暗裏,欺負過我好多次,我要她加倍還回來。”
這話一說。
許紅雲的眼睛當場就紅了,“還,必須還!”
他們家就這一個閨女,從小捧在手心裏面,如今被他們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人不人,鬼不鬼,還落了一身毛病。
作孽啊!
周文宴和姚慧茹還不知道,被趕出周家的他們,苦難的日子纔是真正來臨的時候。
而今,往日他們種下的因,到了收穫惡果的時候了。
*
顧寧告別廖勝男後,便直接去了搶救室外面。
果然,遠遠地就看到周致遠坐在長條椅上,向來挺拔的背影,在這一刻,有幾分彎曲。
還有幾分寂寥和孤獨。
彷彿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
顧寧腳步一頓,下意識放輕了步子。
“你來了。”
她還沒走近,周致遠也沒擡頭,聲音就跟着傳了過來。
顧寧嗯了一聲,提着保溫桶,坐在了長條椅旁邊,語氣遲疑了片刻。
“你還好嗎?”
周致遠沉默了一瞬,在顧寧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不好。”
“很不好。”
很難想象這話是從周致遠口中說出來的。
他一直都是強大,冷靜的代名詞。
顧寧下意識地捏緊了保溫桶的提手,“你——”
說到一半,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周致遠低頭,開口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周文宴不是周家的孩子了。”
這——
輪到顧寧驚訝了,“那你怎麼?”
“現在才說出來?”
周致遠苦笑了一聲,像是陷入了回憶,“我大哥出事的那一年,我父親送進去醫院三次搶救,幾次三番從鬼門關拉回來。”
“直到,姚慧茹傳來一個消息,說她懷了大哥的孩子。”
“這個還是遺腹子,也是我父親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打那天開始,原本已經自暴自棄的周老爺子,精氣神也慢慢回來了。
用他的話,他要問老大的孩子,在撐二十年。
要爲老大,看好,照顧好孩子。
這一撐,也確實是二十年。
周老爺子也做到了。
只是——
他在周文宴身上投入的越多,周致遠就越發無法說出這個事實真相。
某一種程度上,周老爺子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撐,不是他,而是周文宴。
剩下的話,周致遠不用說,顧寧也聽明白了。
“那這次怎麼會真相暴露出來?”
“吵架——”周致遠揉了揉眉心,“我回去晚了一步,姚慧茹和廖勝男他們吵架,被我父親親耳聽到了。”
再然後,接着的事情,顧寧都知道了。
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沉默半晌。
她才道,“從兒子的角度,你瞞着老爺子是沒錯,但是從周家的角度,你不該瞞着他。”
“周文宴和姚慧茹在外面做的孽,到最後承擔的是周家。”
因爲,周家要給他們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