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鵑不滿,“瞧你那表情,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你初到首都,人生地不熟,我怎麼說也是東道主吧,到時候罩着你是沒問題的。”
她是正兒八經的北京大妞,罩着一個外地的朋友還是沒問題的。
見對方真心實意。
顧寧也不好在忽悠欺瞞下去,老老實實地說道,“清大,建築專業,和你的生意扯不上關係。”
言外之意,你罩不住我。
顧寧哪裏知道,她在說完自己學校後。
方靈鵑整個人都傻眼了,“清、清清大?”
“你沒開玩笑?”
生意都拔高了幾分,帶着罕見的尖厲,顯然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清大啊。
她一個土生土長的北京妞,在知道這個學校有多難考啊,在他們方家有一條家訓。
考上清大經管系的後人,可以繼承方家三分之二的財產。
不要小瞧了這三分之二,足夠讓人一夜暴富,三輩子無憂。
當然,那三分之二的財產,在哪裏,方靈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
可惜,他們方家人,是天生的生意人,卻不是學習的料子。
從她往上數三代,就沒一個清大畢業的。
哦!不。
連個大學生都沒有。
她方靈鵑讀了個大專,都是家族裏面的寵兒,天之驕子了。
爺爺之所以喜歡她,還不是因爲她會讀書?
結果咧!
沒想到,南下隨便遇到的一個生意夥伴,竟然是清大的?
這對於方靈鵑來說,可是執念加上怨念啊。
顧寧見她反應這麼大,有些意外,拿着膠帶封箱的手一頓,“這種事,我應該沒啥好騙你的吧?”
“還真是清大!”
方靈鵑服了對方,“話說,你一個清大高才生,你來南下襬地攤?”
她怎麼就不相信呢?
她認識的那些清大的學生,個個眼高於頂,一門心思讀書,更別說來南下襬地攤了。
這話簡直是不可能的好嗎?
顧寧用牙咬斷膠帶,聞言,擡頭看她,“你還不是來做生意?”
她擡頭的時候,額前一縷頭髮掉落下來,明明是溫婉的,但是方靈鵑卻看出了幾分強大。
怎麼說?
是那種溫婉中透着堅定,她不在乎外人的想法和看法。
只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哪怕是外人看不上,瞧不起的擺地攤,她也是在一個人默默地做着。
方靈鵑想,這可能就是爺爺曾經說起來的沉穩,泰山壓頂也處變不驚。
也可能是富貴到金山銀山壓屋,卻仍然會撿起地上掉落的那幾粒米。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這樣的一個顧寧。
她覺得天下所有的詞,都不足以形容顧寧。
方靈鵑突然笑了,她笑得極爲開懷,一口整齊潔白的糯米牙,恨不得露出了二十四顆,來表達自己的歡喜。
“顧寧,你知道我這次南下最大的收穫是什麼嗎?”
顧寧封完最後一箱,意外,“什麼?”
“就是認識了你。”
一個讓她覺得佩服,讓她覺得是一個奇女子的人。
顧寧笑了笑,“那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怎麼說?
方靈鵑和她認識的人,都不一樣,那種直爽,很容易引人好感。
而且對方同樣身爲女性,卻沒有嫉妒,顧寧在她面前,不需要像是和顧瑤在一起一樣,處處提防。
也不會像是和吳秀靈在一起一樣,憐惜關照。
她和方靈鵑在一起,很舒服,可以插科打諢,也可以嬉笑怒罵。
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賺對方錢,也不會覺得心虛。
顧寧覺得,這可能是一種另類的友情?
惺惺相惜的感覺。
明明是朋友,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們互相去賺對方的錢。
該怎麼形容呢?
顧寧說不出來,她也覺得,方靈鵑的那句話對,比起這次的生意,她更慶幸,認識了方靈鵑這個人。
交了這個朋友,或者說是商業合作伙伴。
眼見着,顧寧也有這種感覺。
方靈鵑開懷大笑,“顧寧,你來首都了,一定來找我。”
她寫下了自己bb機的號碼,以及留下了一個宅子的地址。
這是她做生意這幾年來,第一次,主動把自己家裏的地址留給對方。
要知道,方靈鵑在做生意的時候,精的像猴一樣,從來不會把自己的關鍵信息,透露給生意上認識的人。
顧寧收下了地址,“成,到時候去首都報道的時候,一定去找你。”
接着,她送方靈鵑出門。
因爲這一遭的事情,出門的時候,方靈鵑把寧二妹給忘記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她走得很瀟灑,找來了一輛車,直接把貨物打包裝車後,朝着顧寧揮揮手,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顧寧看着對方消失的背影,有些悵惘,方靈鵑是個很有趣的人,很灑脫,很直爽。
她在想,到底是什麼環境下,才能養出對方這種性子的?
可惜,顧寧沒太多時間來研究對方,她把對方留下來的地址,單獨存放起來後。
便把那一筆四萬九的貨款,給單獨用黑色雙肩揹包裝了起來。
比起賣貨,她現在更急迫的是,要把這一批錢給存到銀行去。
家裏的人來人往,真要是把這筆貨款給丟了,她纔是沒得哭。
把家裏的事情,簡單的交代了寧二妹後,顧寧便提着包匆匆去了銀行。
她去的是家附近的信用合作社,一進去,就看到上面寫着國債利息,而銀行的櫃員正在後面,能閒出屁來。
這個點,銀行的人並不多。
顧寧看到那國債利息,說實話,有一瞬間的眼饞,但是也就是一瞬間。
這錢,她不能動,因爲被單廠那邊隨時還會上貨,她需要能夠隨時取出來的錢,去進貨。
也就是說,這四萬加上之前的那一批賣被單的錢,一共是五萬五左右,要存活期,然後隨時準備着進貨的可能性。
顧寧眼饞過後,就收回了目光,直接走到櫃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