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實情。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是按規矩辦事。”
“什麼規矩?咱們先前籤的合同,不就是規矩嗎?”
黎主任追問。
顧寧恨不得給黎主任鼓掌起來,只覺得,今天和黎主任一起過來,是在對不過了。
還有那禮,薄了,等回去她在給黎主任加一份重禮。
黎主任這人,絕對是可交的。
顧寧對黎主任看得有多高,旁邊的孫主任對黎主任就有多惱怒。
他氣急敗壞道,“老黎,你天天在車間,不懂我們其他科室競爭有多激烈。”
老黎是個大老粗,就喜歡天天和那沒感情,冷冰冰的機器打交道。
廠裏面有傳言,那車間內的機器,纔是老黎的親兒子,那親熱的樣子,簡直是讓大家沒眼看。
正是因爲如此,老黎把心思全部用在了機器上,用在了貨物的質量上。
他從來不參與廠內的鉤心鬥角,而上面的領導,也憐惜,廠內難得有一個木頭,還是個專業度很強的木頭,忠誠度很高的木頭。
不管誰當老大,老黎都不在意,他就只會一心一意在車間工作。
努力做出更好的產品。
這對於上位者來說,老黎是一個可信,又可用的人。
但是,孫主任他不一樣,他是做銷售的,手裏不像是老黎這般,有着過關的硬技術。
他要站隊,他要往上爬,他要保住工作。
自然要答應上面領導的吩咐。
說到這裏,孫主任覺得也沒什麼好瞞的了。
他看向顧寧,神色複雜地問道,“顧老闆,你之前拿的那一批貨,全部賣出去,並且賺了不少吧?”
他們誰都沒想到,那一批在被單廠看來,是要進行毀損的次品被單。
到了顧寧手裏,竟然變廢爲寶。
而且,還大賺特賺。
這段時間,顧寧他們賣被單的事情。
幾乎是紅紅火火的,有心人,自然也都看在了眼裏。
果然,和她賣貨賺錢了有關。
顧寧並不意外,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我之前賣得好,和這次貨物故意不賣給我有關係?”
這一次。
孫主任也就沒說虛話了。
他點頭,直接承認了,“你之前賣貨太高調了,厚街夜市,各大廠門口到處都是你們攤位,你進貨價三塊,賣八塊一條,十五塊兩條。”
“這件事,已經進了我們廠子的有心人眼裏。”
“你賺了大錢,自然也有人眼紅。”
而且眼紅對方賺錢的人,職位還不低,能夠壓着他幫忙從中間攔截,事情就這麼簡單。
顧寧忍不住冷笑,“那當初,這批貨沒人要的時候,怎麼沒人眼紅?”
無非是現在看着她得利了,把廢物變成寶貝了,就眼紅了。
說到底,人心啊。
是最不可控的,所以,當初她纔會定那個合同。
顧寧現在只能說,慶幸,當初的合同還在。
要不要撕破臉皮,顧寧還在猶豫,但是她這人有個習慣,就是眥睚必報,不喜歡別人佔自己的便宜。
當然,她主動幫對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誰知道,到了顧寧手裏,不止沒廢,反而賺了大錢。
“顧老闆,這件事——”
顧寧打斷了他,“孫主任,一直以來,咱們都是好好談生意,互相給對方方便的,是不是?”
從她賣乾貨到被單廠的時候,在到後面交易毀損被單。
雙方都是互相給對方方便的。
在直白來說,就是互利互惠。
這話,問的孫主任頭都擡不起來,畢竟,做的不地道的是他們。
顧寧,“孫主任,我們之間的交情一直都是不錯的,這個我也知道,而且,孫主任之前幫了我大忙,我顧寧也不是不領情的人,只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被單廠做的不地道。”
“我顧寧對事不對人,這批貨,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律師,會和被單廠的負責人來詳談,被單廠違約的代價。”
顧寧話還未落。
就被孫主任給打斷了,“別——”
真鬧到了見律師,上法院的地步,大家都不好看。
顧寧,“那孫主任,不如給我一個解決的辦法?”
這——
孫主任頭都大了,旁邊的拉貨的司機,還在催促,“孫主任,走不走啊?再不走,離交貨的時間,就遲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走走走,走尼瑪的走。”
孫主任直接爆粗口了,“先等着!”
一方是顧寧拿着合同,而且合同還是他也簽字過的,一方是他領導,吩咐下來辦的事情。
孫主任真的是爲難死了。
恨不得找一塊豆腐撞上去算了,這樣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顧寧,真沒折中的法子?”
他紅着眼問,顯然已經被逼迫到了崩潰的邊緣。
顧寧擡眼看他,和對方的精疲力盡比起來,她平靜很多,一雙眸子沉靜明澈,“孫主任,你們給了我折中法子了嗎?”
她這樣問道。
“我這邊的客戶,也拿了訂單,且我也許了出去,被單廠原定好的貨物,放了我鴿子,那麼我也要放我客戶的鴿子,那我的損失,誰來承擔?”
“孫主任,你我都明白,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你爲什麼不把鍋甩出去?”
她不明白,都到了這個地步,對方還死死的護着領導。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攬麻煩嗎?
孫主任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但是在聽到顧寧這話後,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你是說?”
顧寧點頭,“這件事,你解決不了,就上報,你領導解決不了,就繼續上報。”
“我想,這麼大的被單廠,總有能解決事情的人。”
“而且,看在咱們往日您幫我的份上,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律師姓習,他有一個稱號,叫做從來不敗訴。”
更何況,她和被單廠還籤的有合同,真細究下去。
再加上習律師的專業能力,勝訴的只能是顧寧這一方。
只是,顧寧不想把事情鬧到那麼僵,因爲,後期還要和被單廠繼續合作。
所以,她儘量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