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窮的人,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窮法。
所以,窮,也是該的。
吳秀靈把貨物都查完了一遍後,自己隨着那工人們一起,把那兩百箱的貨物,全部都搬出來,堆在了門口。
方便車子拉走。
現在就差一個付款手續了,拿着付款單,就能來倉庫提貨了。
吳秀靈擡手看了一眼手腕,手上帶着的梅花牌女士手錶,正在轉動着。
現在已經三點多了。
離顧寧離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吳秀靈掐了下時間,估計着顧寧也快來了,便也不着急,找了個陰涼地歇息起來。
她剛坐下,之前那個老張,就走了過來,看着吳秀靈手腕上的手錶,眸光一閃,“吳老闆,你這戴的是梅花牌的啊?”
他之所以認識,是因爲婆娘的最小的妹妹,出嫁的時候,要求男方給買梅花牌手錶。
還要最新款,聽說那一款,要兩百多呢。
而兩百多的手錶,就那樣被吳秀靈隨意地戴在手腕上,似乎沒有半分珍惜的意思。
而他那個小姨子,在男方家買了梅花牌手錶後,恨不得給供起來。
偶爾戴一次,也是小心翼翼的,隨時取下來用帕子包好。
哪裏像是吳老闆,之前搬貨的時候,還一陣磕磕碰碰,對方似乎沒有任何在意的意思。
聽到老張的詢問。
吳秀靈正在拿着汽水喝,聞言手裏頓了下,“是吧?”
她也不確定。
自己就是做生意的,而且還賣手錶,就從家裏隨便拿了一塊應急用。
老張聽到這個回答,眸光又是一閃,“是吧?吳老闆,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吳秀靈有些不耐煩了,但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她到底還有着生意人的精明。
她便敷衍道,“我沒注意。”
這話一說,老張又是一陣安靜。
半晌,他盤算了一番,似乎在計較吳秀靈到底有多少錢?
老張猶豫了半晌,這才問道,“吳老闆,不知道你處對象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
吳秀靈終於放下了汽水,她擡頭看着對方,她常年習慣低着頭,這般直視人的時候。
眼神帶着幾分犀利,那還是從生死線上爬回來的人。
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樣。
“怎麼?您要給我介紹對象?”
吳秀靈似笑非笑,眯着的眼睛,已經帶着幾分危險。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給她介紹對象。
對象這兩個詞,在吳秀靈這裏,幾乎是禁詞。
畢竟,她上一個對象,現在還在牢裏面蹲着,對方這輩子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老張還沒意識到吳秀靈話裏有話,他便順着對方的話接了下去。
“是啊,吳老闆我看你年輕有爲,又能幹,剛好我有個弟弟,他是肉聯廠的人,有正式單位工作,而且工作也體面,你們若是成了,將來肯定不愁肉喫。”
吳秀靈,“那你弟弟既然這麼好,做什麼看上我,這個沒有正式單位工作還不穩定的惹?”
他沒說的是,弟弟因爲在肉聯廠殺豬的原因,脾氣有些暴,已經打走了兩任老婆了。
後面名聲徹底差了,所以這才討不到媳婦。
當然,這是周圍知情的人才知道,老張不認爲,吳秀靈能夠知道他弟弟的內情。
吳秀靈,“……”
年紀大,還殘廢?
介紹給她當對象?
吳秀靈突然就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你看我像是撿破爛的嗎?”
“什麼?”
老張還沒反應過來。
吳秀靈聲音大了幾分,“你看我像是撿破爛的嗎?別把什麼垃圾都往我這裏塞。”
這一次,老張徹底聽明白了,他整個臉都赤紅起來。
“吳老闆,你怎麼說說話呢?我是看你孤身一人做生意不容易,這才把我那有正式工作單位的弟弟介紹給你,你怎麼說我弟弟是垃圾?”
兩人就這樣爭吵了起來。
不少人都看向這邊。
吳秀靈站了起來,冷笑一聲,“三十五?跛腳?我是有多瞎,纔會看上對方?你覺得你弟弟是香餑餑,那你就領回去,但是我明確告訴你,你弟弟在我這裏,就是一個垃圾。”
她是多想不開,要和這種人處對象?
嫁給這種人?
這話一挑明瞭。
旁邊的人頓時跟着道,“人家吳老闆沒說錯啊,她自己有能力會賺錢,長的又不差,做什麼嫁給一個老男人啊?而且還是個殘廢。”
“我也覺得,你們沒發現嗎?吳老闆手裏帶着的那個手錶要快三百塊呢,而且她衣服也都不便宜。”
“而且能和咱們廠做生意,這一批貨,一出手就是幾萬塊吧?
就老張一家子,怕是幾輩子都掙不到這個錢吧?”
“這事是老張不地道了,你們還不知道吧?
老張那弟弟常年殺豬,身上帶着煞氣,喜歡打人不說,還打跑了兩任老婆,把這種人介紹給吳老闆,可不是坑了人家。”
“這樣說,人家吳老闆也沒說錯,確實介紹了個垃圾給她。”
大家的議論紛紛,聲音並不低。
聽到老張耳朵裏面,他頓時氣的面紅耳赤,急不可耐的解釋道。
“你們胡說什麼呢?我弟弟在不好,他也是在肉聯廠有正式編制的人,那是鐵飯碗,一輩子不愁喫穿,而吳老闆有什麼?
她不過就是個擺地攤的,旱澇保收,什麼時候飯碗沒了都不知道,我給她介紹對象,那是看她一個姑娘家做生意,風裏來雨裏去不容易,這纔想做好事,把我弟弟介紹給她。”
說完,便看向吳秀靈,氣急敗壞道,“你別不識好歹。”
他不過是看在這個女人條件不錯的份上,這纔想着讓對方當自己的弟媳婦。
她也不看看自己,外省人,沒有正式工作,年紀又一大把,是個老姑娘。
渾身都是缺點的情況下,他弟弟能要對方已經不錯了。
吳秀靈差點沒被氣笑,正當她要開口的時候,手腕突然被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