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罪犯之間,沒有妥協,只有抓捕和被抓捕。
聽到葛衛國這話,他那一羣下屬,都跟着沉默了下去。
他們也是穿着制服的警察,但是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和葛衛國這般,出了警校時,也以一身警服爲榮。
立志要抓捕罪犯。
可是,在從業生涯中,隨着時間推移,他們發現抓捕罪犯是沒錯,但是很多事情不是黑與白。
真正的事實真相,介於灰暗地帶。
他們爲什麼會和當地的混混,達成一致?
進行妥協?
何嘗不是另外一種保護老百姓的方式?
當和那些混混達成一致後,對方的行爲準則,就會收斂幾分,因爲觸犯規則後,會被他們抓捕。
有了這一成協商。
既約束了混混,也能便利他們。
每個月的案宗不會太過難看,上交成績的時候,也不會被點名批評。
他們承認,他們當時會選擇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
只是,之前都被掩蓋了下去,因爲和混混達成一致,確實是讓治安好了不少。
甚至,犯罪的案件都降低了不少。
但是,掩蓋就是掩蓋,總歸有被拆穿真相的一天。
一如現在,葛衛國的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他們的臉上。
他們真的忘記了身上的衣服嗎?
其實,不然的,他們每一個人都記得自己的衣服。
只是,每個人達到目的手段不一樣,他們選擇用溫和的,而葛衛國選擇用激進的。
這就是他們的區別。
那下屬忍不住辯解了一句,“葛所長,您比我們高義,也比我們厲害,但是——”
他話鋒一轉,“我們這裏和您以前待的地方不一樣,寶安縣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這羣混混們將會再次變本加厲,犯罪案件也會提升,這樣本質來說,受傷害的還是老百姓。”
這是事實。
這也是他們爲什麼妥協的原因。
他們不忍老百姓在受傷了。
葛衛國聽到這話,當即厲聲喝道,“放屁!”
“一竅不通。”
“爲了所謂的平衡,就要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混子們,爲虎作倀,無法無天?”
下屬不說話。
沉默了半晌。
“沒有的,他們沒有犯大錯,小情況我們是可以睜一隻眼閉只一眼。”
葛衛國失望極了,“你們知道,這羣混混爲什麼敢這樣嗎?”
下屬們望了過去。
顧寧她們也跟着望了過去。
葛衛國說,“因爲,你們太無能了,寶安縣穿上這一批制服的人,太過無能,你們自己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你們指望混混把你們放在眼裏?”
這話一說,現場的人一震。
“不是,我們沒有這樣,我們只是怕徹底鬧翻臉後,對方對當地的百姓下手。”
“他們敢下手,你們爲什麼不敢抓他們?”
“他們敢動手,就剁了他們的手,他們敢動腳,那就躲了他們的腳,他們敢用爪牙,就剁了他們的爪牙。”
葛衛國的神色冷酷,語氣凌然,“他們動哪裏,你們就剁哪裏,剁到他們害怕,剁到他們岌岌可危,剁到他們不敢露頭,剁到他們安分守己!”
震撼,太過震撼了。
“我——”
不少下屬都跟着張大了嘴巴,只覺得熱血沸騰,他們的血液,已經好多年沒這樣燃燒過了。
在燃燒過後,有人迅速冷靜下來。
“可是,可是,他們背後有人啊,葛所長。”
能夠在這裏收保護費的混子們,哪裏又是簡單的呢。
也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片警能得罪的。
他們不想丟飯碗,也不想讓家裏的親人受到傷害。
葛衛國神色不變,語氣冷酷,“那就連他們背後的人一起剁了。”
“誰危害百姓,誰爲虎作倀,誰囂張犯法,那就抓誰!!!”
“在我們警察眼裏,只有正義,沒有人情,在法律眼裏,只有規則,沒有權利。”
“從你們穿上這一身皮,我就希望你們能記住當初所發誓的誓言,一切以公平正義爲主,一切威脅公平正義的言論事情,都當清除!”
明明是一樣的話,他們也聽過無數次。
但是,卻沒有一次這樣震撼。
讓人發自內心的震撼。
他們單位,一個常年拖後腿的單位,一個被同級看不起的單位。
似乎,真的要改變了。
不知道是誰,下意識地握着拳頭,“葛所長,我們跟你幹!”
“就是,我們跟着你幹!”
“你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對,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像以前那個孬樣!”
眼見着這羣人都跟着態度轉變了。
哨子急了,歪着身子,“王隊,張隊,你們忘記當初和我們豹哥談判的嗎?”
“我們互相之間不打擾,不干預的!”
“滾你媽的,誰和你們混子談判了?”
“就是,此一時彼一時,要不是那個狗日的豹子,拿着他上級來壓我們,我們條子怎麼會和你們混子談判?”
這是翻臉不認人了。
哨子急得滿頭大汗,不該是這樣的。
絕對不該是這樣的。
要變天了。
真的要變天了。
當意識到這裏後,哨子抑制不住的發抖,而這個變天的原因,竟然是因爲他哨子這個小人物開始的。
如果豹哥知道了。
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先前還囂張的哨子,在這一刻,終於害怕了。
葛衛國冷眼看着他,看着對方神情的變化,既欣慰同行的改變,又對哨子這種人深惡痛絕。
“帶走。”
他朝着下屬吩咐。
下屬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直接把哨子給抓着了。
他身上還流着血,脖子和額頭,這會已經有些慘不忍睹了。
“葛所長,他身上的傷口?”
“找個醫生過來給他看看,死不了就行。”
“對了,記住,這一切都是受害者的正當防衛。”
當他強調出這句話後,大家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