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苗家青本人卻是不肯承認的。
因爲,對於他來說,在他的心裏,一直以來,祁念遠都是不學無術,性子跋扈又孤僻。
而他纔是那個被衆人喜歡,誇獎優秀的。
這冷不丁,大家都告訴他,祁念遠比他優秀,這哪裏能接受得了呢。
對於苗家青的反應,大家都看在眼裏。
顧寧笑了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八個字,何嘗不是形容的苗家青呢。
對於這個評價,方靈鵑和方邵陽都忍不住點了點頭,覺得顧寧評價的真精準啊。
倒是,方老爺子忍不住輕咳一聲,“寧丫頭,你也是的,明明是來找人報仇的,結果卻來給人家幫忙了。”
“你這個心啊。”
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
心太過善良了。
提起這個。
祁正華也擡頭看了過去,關注到了顧寧她們幾個人。
這事扯得太遠,反而把他回來的目的給忘記了。
“方叔,你們這是?”
方老爺子看了一眼顧寧和方靈鵑,“還是小輩兒們來說吧。”
顧寧和方靈鵑對視了一眼,雙方達成一致。
由顧寧開口。
在迂迴和打直球之間,顧寧選擇了打直球。
直接朝着祁正華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在回京的路上,被祁念遠用車追撞了,方家的車子完全被撞得毀損,我們幾個人也受了傷。”
剩下的話,不用顧寧說。
祁正華也聽明白了,他臉色當場鐵青,“這個逆子。”
當街撞人行兇。
真是無法無天。
“我會讓他給——”你們道歉,這幾個字還沒說出來,祁正華就自己咽回去了。
他發現,他好像沒辦法,讓兒子祁念遠給顧寧他們道歉。
因爲,他管不了這個兒子。
這就尷尬了。
祁正華說到一半,嘆了口氣,“我替他給大家賠個不是。”
“另外,你們的醫藥費,全部由我們祁家出。”
“還有——”
“車子也撞壞了是嗎?”
這話還未說完,外面就傳來了許迪的聲音。
“祁——叔叔。”
他糾結了下,還是這樣喊了。
祁正華不認識他。
許迪忙介紹,“是祁爺讓我來的?”
這話一落。
全場安靜。
“祁爺?誰?”
祁正華愣了下,念遠的爺爺在家呢。
他沒看到自家爹吩咐這個小子進來啊。
更何況,看着自家爹的意思,好像也不認識對方似的。
許迪恨不得給自己的嘴給捂着,“那個什麼。”
“祁爺是,祁、祁念遠——”
他不敢喊對方名字啊。
但是,這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啊,不喊不行啊。
這不解釋也不行啊。
這話一說。
祁正華懵了片刻,指着自己,“你問我喊叔叔。”
“你問祁念遠喊爺?”
這——
“感情,他是我爹?”
祁正華差點沒被氣笑,朝着外面一聲吼,“祁念遠,你個兔崽子,給我滾進來。”
這氣得都把對,祁念遠小時候的稱呼,給喊出來了。
小時候,祁念遠母親還在的時候,他還是個調皮的小孩兒。
是大院裏面的孩子王。
每天到處折騰,那個時候,祁正華每天都是扯着大嗓門,喊祁念遠,你個兔崽子,給我滾進來。
後面,祁念遠母親離世,父子兩人一夜反目成仇。
他已經很多年,沒這樣喊過祁念遠了。
不止是祁正華愣了,其實在外面的祁念遠自己也愣了。
他那一張過於好看的臉,在煙霧的映照下,明明滅滅,最後,他深吸一口煙,菸蒂丟在地上,片刻後。
這才離去。
只是,在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祁家。
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也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但是,祁念遠知道,從母親死的那天開始。
這裏,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或許,這一次,他根本不該回來!
想到這裏。
祁念遠離開的腳步,越發決絕了一些,根本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
屋內。
祁正華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他臉色帶着幾分頹敗。
甚至,顧不上之前那輩分的問題。
他問道,“念遠讓你進來做什麼?”
許迪不知道自己做錯哪裏了,他只覺得自己從一開始進來,就和這裏格格不入。
因爲,這裏的環境和房子,是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
大大的四合院,中庭一進來就有一個養魚的池子,在往裏面的屋子,是兩進的院子。
至於,這屋內的裝飾,紅色的桌子上面鋪着白色鏤空的軟紗,黑色的真皮沙發,旁邊放着一個白色的電話機子。
而對面的桌子上,則是一臺大大的松下電視機。
至於,那天花板的燈,都是蓮花形狀,甚至,數不清楚上面到底安裝了多少燈泡還是燈管。
它們在白日裏面,也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剛好和地面上的地毯,形成了對照。
把整個屋子都襯得溫馨起來。
這是,許迪從來沒見過的房子,也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裝飾。
他原以爲,在鵬城的時候,就祁念遠的那間辦公室,已經是裝修豪華的了。
但是,和祁家屋內這些裝飾比起來,卻算得上是簡陋了。
看到這,許迪突然就明白了,爲什麼祁念遠的那一雙手能那麼好看,爲什麼他身上有着一股矜貴氣。
那是優渥的家庭環境所培養出來的。
想到這裏。
許迪的喉結滾了滾,目光艱澀地看向顧寧和方靈鵑。
能夠出現在祁家,讓祁念遠的父親,都跟着賠禮道歉的她們。
又是什麼身份呢?
許迪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旁邊的祁正華喊他,“同志,我家念遠讓你過來做什麼?”
這一聲問話,剛好把他喊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