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擠到了宿舍裏面,原本就不大的宿舍,瞬間擁擠起來。
來的是一位穿得很洋氣的少女,身上穿的裙子都是那種白色紗質的,像是公主一樣。
對方瞧着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那樣,滿臉的膠原蛋白,看起來極爲青春。
這是顧寧他們所有人的反應。
雖然顧寧年紀也不大,但是她已經二十出頭了。
和這種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有區別的。
那少女先是查看了下寢室環境,看到牀鋪還漏縫的時候,她頓時蹙眉。
旁邊的中年女人,頓時當即道,“囡囡啊,這環境也太差了,你可怎麼住啊?”
中年女人的打扮,也很得體,燙着捲髮,穿的是上好的布拉吉格子裙子,踩着一雙牛皮底高跟鞋。
她一開口,旁邊的男人也跟着說道,“我家囡囡還沒受過這種苦。”
“也怪我,非讓閨女考清大,這還不如咱們家門口的學校宿舍環境好。”
這話一落。
在場所有人都跟着安靜下來。
顧寧心想,這得什麼家庭條件啊,這種宿舍環境都說差。
說實話,她也住過好房子,也住過鄉下的房子。
比起鄉下的土坯房,這宿舍的環境,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起碼,地面是水泥地的不說,外面就有個公共廁所,前頭兒是個洗澡的洗衣服的地方,水池子裏面接地有水龍頭。
後面則是沖水的廁所。
說實話。
這條件已經比許多地方都不錯了。
更說句不好聽的,好多從偏遠鄉下考過來的學生,甚至,都沒見過這種環境。
連這對父母嫌棄的地方,都是許多學生在以前高攀不起的存在。
這是實話。
鄉下的孩子,哪裏見過城市的水龍頭和公廁呢。
所以,這對父母的話,不止是顧寧傻住了。
旁邊的袁紅更是一愣,她打量着宿舍的環境,下意識地說道,“這麼好的屋子,還叫受苦啊?”
她之前第一次上宿舍的時候,還把宿舍內外都摸了一遍。
不怕人笑話的,她還特意去廁所,擰開了水龍頭,看着那嘩嘩譁流出來的自來水。
她羨慕了好久。
要是她老家有水龍頭,大冬天的她就不用踩着冰碴子去挑水了。
這水龍頭真好。
還有廁所。
這裏的廁所也是,前頭兒水池子洗漱的水,衝到後面屋的廁所裏面。
每次去上廁所,裏面都是乾乾淨淨的。
袁紅還沒見過這麼幹淨的廁所,她還想着,等寒假回老家了,她要和她娘和孩子們說一說。
首都學校的廁所,比他們住的屋子還乾淨。
只是,在袁紅看來一切都驚奇的東西,卻在這一對父母的眼中,一文不值。
這讓她有些受到打擊。
所以,纔會有了這個提問。
那位中年女同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這還不叫受苦?同學啊,你是不知道我們滬市人,是極爲講究的啦。”
地地道道的滬市腔。
拿捏得很到位。
起碼在她目前貧瘠的見識中,還想象不到,比這還好的房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講究法。
倒是,顧寧看出了對方語氣中的高高在上。
說高高在上倒是也過分了,只是,對方有一種很微妙,居高臨下看人的感覺。
還有是對自己是滬市人的驕傲。
但是,有一點別忘記了。
能在這個宿舍住下來的,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
真不至於用這點見識,去打擊一個剛出家門來學校上學的學生。
她朝着袁紅笑了笑,安慰道,“這有什麼呀?等你畢業了,清大的高才生,還不是任何單位都搶着要?”
“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
所以,只要給他們時間。
這個學校的每一個人,都能成長到別人仰望的地步。
他們不需要去仰望別人,因爲,能考到清大的學生,每一個人都不簡單。
他們更不需要自卑,因爲,他們本身就是最優秀的。
顧寧的話,讓袁紅一愣,她內心的自卑,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她認同道,“你說得對,我能從陝北的鄉下考到清大,我就不比別人差。”
“就算是我現在不如對方,給我幾年,真的,只要給我幾年,我一定能超過對方。”
這不是假話,對於袁紅來說,她有這個信心。
她從大山裏面考出來,她沒有特別好的老師,也沒有很好的家庭資源。
甚至,連書本都是借別人的,家裏開不起點燈,她就藉着月光讀書,她就去在學校多待一會,去蹭學校的路燈。
你看。
這麼難的環境下,她都能從陝北考到首都來。
所以,這點物質的條件算什麼呢?
她這話一落。
顧寧也爲她驕傲,陳香雲也是。
只是,先前那位中年女同志有些尷尬,還是她愛人開口了,“你也是的,天天一張嘴就得罪人。”
“同學,我愛人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只是不會說話。”
“我也相信你們,有着更爲廣闊前途的未來。”
袁紅看了他片刻,嗯了一聲,只是,那態度到底是不像對顧寧,他們幾個那麼熱絡。
能考到清大來的人,又有幾個是傻子呢。
對方的解釋,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見此情況。
那中年男同志有些惋惜,“也怪我,不會說話。”
“來,囡囡,和你的同學都做個自我介紹,以後讓大家相互關照。”
他口中的囡囡,自然就是顧寧他們的新舍友了。
“你們好,我是羅安娜。”
光名字都能看出來,對方的新潮。
對待新室友,顧寧他們自然不願意鬧得太僵。
便介紹道。
“顧寧。”
“袁紅。”
“陳香雲。”
三人介紹完後。
羅安娜的父親道,“這兩位是?”
他指着的是顧寧身後站着的周致遠和方靈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