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命運就低賤的事實。
方靈鵑聽到這話,只覺得對方無可救藥。
真是白瞎了她,跟對方說這麼長時間的話。
真是浪費了。
也是她自討苦喫。
方靈鵑突然就沒了說下去的興趣,她幽幽地來了一句,“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哈——
一下子把對方給劉梅滿腔的訴苦,都跟着懟得死死的。
劉梅活脫脫地跟吃了粑粑一樣,臉色憋得極爲難看,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方靈鵑!”
“喊你爹我做什麼?”
方靈鵑掏掏耳朵,一副有屁快放的樣子。
活脫脫的一個女流氓一樣。
對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劉梅梗了下,“我記住你了。”
“那你會還錢嗎?”
方靈鵑追問。
這下,把劉梅弄懵逼了。
“還錢?還什麼錢?”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從來沒問方靈鵑借過錢吧?
當然,對方也不可能借她錢就是了。
方靈鵑,“你該不會以爲,住在方家這麼多年,就白喫白喝白嫖,不給一分錢吧?”
這下好了。
一下子把劉梅給問得啞口無言了。
半晌,才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話。
“我喫的是方家的,也不是你的,而且是我姐姐讓我來的。”
和方靈鵑沒有關係。
這下,方靈鵑忍不住笑了,她指了指房子,“你信不信,就衝着你這句話,我就能讓你這麼多年在方家吞下去的東西,在吐出來。”
方家不管是爺爺當家,再或者是她當家。
還是未來地方邵陽當家。
任何一個人,都能讓劉梅把喫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劉梅聽到這話,臉色忍不住白了白。
“你,不能這樣。”
這不止是把她給掃地出門了,還讓她欠了一屁股債。
要知道,這些年她在方家,喫喝拉撒花的錢,絕對不少。
甚至,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資。
需要仰望的巨資。
“我能。”
方靈鵑抱着胳膊笑,帶着幾分嘲弄,“只要我願意,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能。”
她看着她,居高臨下,“所以,劉梅,你懂了嗎?”
這一次,劉梅不再說任何話。
她陷入沉默。
“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個字。
可惜,方靈鵑根本不稀罕這幾個字。
她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嗤了一聲,揚長而去,關上的臥室門。
代表着兩人的天差地別。
砰的一聲響。
劉梅看着那合上的房間門,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
低低的,嗚嗚的,帶着幾分被欺負的可憐。
若是往常,親姐姐便會從屋內出來,對着她一陣安慰,甚至,還會爲她一陣出頭。
和方靈鵑撕一場。
但是,這一次沒有。
方家所有的門都關得緊緊的。
沒有一個人出來,也沒有一個人來問一句,更沒有人來關心她,爲她出頭。
這樣劉梅徹底心涼了去。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落到了這個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
方邵興就被送走了。
而且是悄無聲息的那種。
而劉梅也沒逃過,被送走的命運。
在方邵興離開後,劉梅的親姐姐,也就是方邵陽的母親,也跟着站出來了。
她並沒有做得太絕。
“劉梅,你走吧,以前給你置辦的東西,你可以帶走。”
這是當姐姐對妹妹的最後一點情誼。
但是,看在劉梅眼裏,卻是一種嘲諷。
“姐,你都要趕我走了,又何必做好人呢?”
她反脣相譏。
方母聽到這話,氣得心肝疼。
當年,她不顧自己是不是在方家站穩腳跟,一意孤行把劉梅從孃家帶過來的時候。
對方還是個小孩子。
這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
對方也長大成人了,但是對於她這個姐姐,卻沒有半分尊重和感恩。
有的只是怨恨。
方母覺得可笑,她爲之付出了那麼多的妹妹。
到頭來,對她只有怨恨。
她是這樣想的,也就真的這麼笑了起來。
笑容帶着幾分可悲。
“既然,你不願意要,那就淨人走吧。”
這——
劉梅幾乎想也沒想的說道,“走就走。”
等說完,她就後悔了。
若是空手從方家走,她又能去哪裏呢?
出了方家的門,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喫飯了。
看到劉梅這麼一個反應。
方靈鵑只想說一句,蠢貨。
十足的蠢貨。
她姐姐還算是顧念着姐妹親情,若是劉梅真進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在賣慘一番。
按照她三嫂那個性子。
定然是要拿私房錢,進行補貼劉梅的。
可惜,唯一的機會也被劉梅給錯過了。
當然了,她要是不蠢,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會給自己留點後路,不管是偷偷攢錢也罷。
還是拉攏親姐姐和方家人也罷。
再或者是,自己有本事考出去的,再再再不濟,藉着方家這一棵大樹,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也不至於沒有落腳的地方。
這個道理,劉梅不懂。
她懂的只有炫耀和喫喝玩樂。
方家這一片淨土,早已經把劉梅給養廢了。
只是,方靈鵑能看明白的事情,劉梅卻看不明白。
劉梅從方家離開了,什麼東西都沒帶。
也不是,就拿了一個書包,書包裏面裝了幾分高中的教材書。
這是她讀了四五年高中,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帶高中書。
但是,想來如果不帶高中書本,她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