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性格冷酷堅毅,心算有萬千的變化,表面依舊能不動聲色。
他本是擡頭想尋找梅香的來源,因此和她目光一撞之後,便也自然地移開,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宮牆,沒有看見什麼,纔將目光重新轉回來。
重新看着她,卻故意避開她清澈的眼眸。
凰北月也看着他,兩個人的神色都很淡然,沒有半點兒不自然,像是天天早朝都會遇見一樣。
沒有進一步的客套,兩個人都微微點頭,禮貌而疏離,然後戰野便帶着人當先走進大殿了。
凰北月有些怔忪地看着戰野的背影,沒有以冷淡的神色對她,沒有半點兒埋怨,更沒有強烈的職責,只是那麼客氣的點頭,卻已經讓她覺得過去一切都離她越來越遠了。
當年玉水之畔,那個錦衣黑袍的少年,和她同飲下一杯水,對她說:“我和你一起喝下母親河的水,希望你有一天,能再回到這片土地來。”
共飲一河水,喝過母親河的水,一定會再回來。
她回來了。
帶給南翼國廣闊的疆土,無的榮耀,卻帶走了他從小關懷疼愛的妹妹。
‘我希望你能回來。’
也許時間倒流的話,戰野一定會後悔當初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他會不希望她回來。
她跟着衆人一起跪下來,有些麻木地跟着喊萬歲,她知道身邊站着的是戰野,那熟悉的,略帶冰冷的氣息,近在身邊,可是卻彷彿離得好遠。
她聽到戰野低沉的聲音,平板冷淡,沒有感情的起伏。
皇宣佈平身,衆大臣站起來,她也跟着站起來,皇很高興,從龍椅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坐回去,目光明顯是看着她,可她卻低垂着頭。
皇說了許多,她沒有聽進去,接下來太監開始宣紙,嘉獎冊封有功將士。
從太監的聲音響起的一刻,她耳邊嗡嗡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以至於她什麼都聽不見,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平靜的呼吸聲。
“寧親王還不快謝恩?”身後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大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
凰北月這纔回神,機械般地跪下去謝了恩。
“北月啊,這一次你戰功顯赫,爲朕奪得西戎國和東離國,這是天大的功勞,朕特許你一個願望,你可以任意要求,朕都爲你完成。”皇面色紅潤,看起來精神百倍,撫着鬍鬚笑着說。
皇金口一出,衆臣都紛紛譁然。
任何願望?若這寧親王獅子大開口,敢犯逾越,那可如何是好?
凰北月倒是面色平靜,從進來到現在都不見一點兒笑容。
/44/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