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處的這些官吏都是經過專程培訓的。
他們詳細的把規則講給王二柱聽,並且再三強調,一旦中獎,可以即刻兌獎!
再三確認過後,王二柱便不猶豫了。
朝廷的信譽雖然不怎麼樣,可架不住…司徒府、司空府的信譽高啊,作爲農民…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既然說是公平公正,那麼想必這個玩意就不會是騙人的。
再說了,此間彩票的攤位上…不是士兵就是官吏,甚至徐州的治粟內吏也參與進來,這些人,王二柱還是信得過的!
換句話說,就是人家明搶…你能咋地呀?還敢反抗不成!
“大人,我想買兩張…”
王二柱張口道,與此同時,他雙手捧着筐中的粟米。
“好!”
官吏答應一聲,自有人去稱這粟米的重量,把多的部分推給了王二柱。
王二柱伸開手接過,那雙滄桑的手中,還有因爲砍柴而裂開的口子,顯得髒兮兮的。
“看到這些數字了麼?”官吏指着身側的一行數字,這是用小篆書寫出的“從一到九”,《九章算術》在這個時代已經頗爲普及,百姓們對數字都不陌生。
官吏則頗爲耐心。“如果你選中的數字按照順序與今晚開獎的數字都對上了,那麼恭喜你,你就算是中獎了!現在,開始選數字吧。”
講到這份兒上,究是沒有文化的王二柱也大致能聽明白了。
只不過…
畢竟是兩斤糧食,啊不,是一萬斤糧食,王二柱顯得很緊張。
“大人,我選這個…這個,再加上這個,這個…”終於,王二柱盯着木牌老半天,終於選出了七個數字。。
——六、零、七、七、六、零、七!
——五、七、四、一、一、八、九!
兩斤,兩注彩票!
看着王二柱選好的數字,官吏書寫在紙張上,然後分別蓋上了徐州牧的印綬與下邳太守的印綬,當然…這不是官印,而是陳登特地命人去刻出的印綬,只爲這福利彩票服務。
這下…
一張彩票就出爐了。
“收好了,這是你的彩票!”官吏將彩票遞給了王二柱。“咱們也會將你的姓名與挑選的數字登記在冊,若是中獎,只有你本人才能領獎!如果超過十日沒有領獎,便視爲放棄,都記住了麼?”
“記住了,記住了!”王二柱連連點頭。
這小小的一張彩票,這一刻就宛若希望一般,承載着他的夢想…讓王二柱的心頭無比火熱,就宛若…他家已經有一萬斤粟米,娶了三房婆娘一般。
當然了…
不光是王二柱,三十二個彩票售賣點,每一個購買彩票的人都是如此,只不過…如果將這些購買者彙總的話,大多是最貧苦的農民…還有本就喜歡出沒賭場的賭徒!
受衆很少,也很窄。
尋常的百姓,或者說那些大商賈壓根都看不上。
這些消息第一時間…傳入一處酒肆。
齊聚於此的一干下邳城大商賈、大士族們疑惑不解,議論紛紛。
“怎麼樣?購買彩票的人多麼?”
“哈哈,這大漢福利彩票儼然就快成一個笑話了,有誰會去真正買這個東西?每個售賣彩票的點兒咱們都派人去了,一整天也不過才賣了兩百多張,也就兩百多斤糧食,這籌糧…簡直籌了個寂寞呀!”
一個個富豪大戶露出那滿臉的肥肉,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張着大嘴巴交口議論。
他們的手中,也每人都買了一張彩票,可看向彩票的眼神卻充滿着輕蔑與不屑。
只不過…
這些輕蔑與不屑之下,他們心頭多少有一些忌憚,人的名,樹的影…這些年,小看隱麟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
一想到這兒,所有人又正襟危坐了起來。
誠如草原上的狼羣一般,在捕食的過程中是不會叫,也不會露出鋒利牙齒的,真等到要收割的時候,那嗜血的獠牙與可怕的叫聲纔會揚起,纔會浮現。
隱麟會不會…還在隱藏着,部署着什麼呢?
——很有可能!
士、農、工、商!
商人,在這個時期,儘管地位低下,可能成爲一方首富者,沒有一個不是“人精”。
他們關注彩票的同時,更關注的是陸羽這個人,是隱麟的名號!
這些人精着呢…
甚至,曹操與袁紹決戰,他們都不在意,他們唯獨在意的是自己囤積的糧草,可以賣出什麼樣的高價!
至於…捐糧食,那想都不要想,所謂——無奸不商!
“叫下面的兄弟們繼續觀察…有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報送過來。”
“明白…”
可以說,不過是一座下邳城,此刻…風雲悸動,無數人的眼睛都盯着那所謂的“大漢福利彩票”,有的等着看笑話,有的揣摩着…這中間別樣的乾坤。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整整一天,可以說,彩票的銷售十分慘淡!
可謂是出師未捷…
這下,不光是那些商賈,就連一干官員、官兵也覺得涼了,徹底的涼涼了!
陳登更是凝着眉,一臉的無可奈何,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這是陸公子的你部署麼?怎麼感覺…不像呢?陸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反倒是程昱,就站在城樓上。
在制高點,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可以說,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在陸羽的意料之中。
無比慘淡的開局!
接下來嘛…
“程司馬,你怎麼還能沉得住氣,這一天過去了,三十二個攤位的彩票賣出去的都不超過五百張,這才收入多少…五百斤糧食啊!”
陳登焦急的問道。
聞言,程昱一捋鬍鬚。“哈哈,第一層…看起來,元龍還是隻看到了第一層,並沒有體會陸公子此番計略的精髓呀!”
“計略?”陳登一愣…
啥計略呀?
三十二個攤位,一天賺五百斤糧食?這還有計略?
說起來,陳登是典農校尉出身,是從主管農業生產一步一步登上高位的,在治理州郡上,若是開發水利、發展農田灌溉,他是一把好手,可這些彎彎道道、花花腸子,他就不甚精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