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知道自己抓錯人了。
一定要怪罪於他了。
一定要降他的職了！
龍七的臉已經皺成了苦瓜。
可這時，龍司絕卻是幽幽地掃了一眼他，隨口說道。
“這麼多年來，沒見你幹過什麼靠譜的事情，可這次，竟然被你歪打正着了。”
如果不是龍七抓錯了人回來，他也不可能遇到這個小鬼。
不可能遇到自己的第二個兒子。
龍七驚訝地擡頭。
所以主子不是在怪罪他？
反而在誇他？
“主子，我，我會不會被降職？”
龍七顫抖地問。
龍司絕眸色寒冰。
“若再有下一次，本尊不饒你！”
龍七如釋重負。
龍司絕再度看着月小夜。
這一刻，他的心情，起伏不定。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原來，當年月輕塵被人剖開肚子後，自己還留下了一個兒子。
龍司絕簡直無法想象。
當年，月輕塵是怎麼樣帶着這個孩子存活下來的。
小墨從前早產，都耗費了他一半的力量才保下來。
而這個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月小夜。”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還算可以。”月小夜輕應。
龍司絕滿眼心疼。
“你孃親呢？這幾年，過得好嗎？”
“很好啊。”月小夜回答，十分驕傲，“我孃親可厲害，又漂亮又厲害！一堆人排着隊伍準備給我當後爹。”
彷彿一陣清風突然之間從院子之中劃過。
在月小夜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龍司絕卻突然一把抓起了月小夜。
“走，我們一起，去見你孃親。”
月小夜；“……”
完蛋了！！
孃親知道自己暴露出真實身份了。
孃親一定會生氣的！
“不行！現在不可以！”月小夜低呼！
“爲何？”龍司絕沉下聲。
月小夜大眼珠子轉呀轉呀。
久久，嫩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把我和我娘拋棄在這裏四年，現在就想帶我去找我孃親？世界上哪有你這麼樣的便宜爹？”
月小夜說完，一張肉臉，氣呼呼地鼓着。
我警告你，你現在不可以去找我孃親！你要先過了我這一關，纔可以去找她，不然，我不會同意你當我爹爹的。”
龍司絕微微挑着眼皮，看着這個憤怒地在低喊的小孩。
“說說，你要做什麼？”
“當初，爲什麼你會拋棄我和我孃親？”月小夜毫不掩飾，直接問道。
龍司絕眉頭淺淺一皺。
“我不知道你們的存在。我以爲……”
“你以爲什麼？你以爲，我和我孃親已經死了嗎？”月小夜突然有些生氣了起來。
“是不是，如果我們遇不到，這一輩子，你都不會來找我和孃親？”
月小夜聲聲地控訴着，聽得龍司絕心頭猛地一震！
月小夜說得沒錯。
他當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如果不是這一次來到了南離國，他也永遠不會去尋他們。
“對不起，小夜。”龍司絕垂下了眼瞼。
他一貫冷情冷心。
一直以爲，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牽絆住自己。
人生第一次，龍司絕服軟了。
也是人生第一次，他願意對一個人低頭，對一個人道歉。
遠處，龍七和龍六看着這樣的主子，全都眼中大爲驚駭。
他們下意識地轉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都看出了對方的驚訝。
素來冷情冷心幾乎不怎麼近人情的主子。
這些時日來，好像漸漸地有些變了呢……
龍司絕已然是道歉了，月小夜也不再不依不饒。
他後退一步，繼續仰着小小的腦袋，跟個小大人似的，繼續問話。
“那好，我問你，你跟月清歡，又是什麼關係？”
這件事，月小夜必須要弄清楚。
聽到月清歡的名字，龍司絕卻毫無波瀾。
“沒有關係。”
“我纔不信，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好騙嗎？要是沒有關係，她怎麼可能會來找你？”
龍司絕扶額。
龍七與龍六紛紛無奈——
這個四歲的小孩，可真是不簡單！
他們忍不住上前來，開口了。
“這，小夜小少爺，這點，你就真的冤枉主子了，主子從來沒有正眼看一下月清歡。”龍七忍不住地出言。
月小夜滿心疑惑。
“真的嗎？”
龍六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上，也全是認真。
他很嚴肅地點點頭。
“真的，比珍珠還真！”
“那爲什麼，月清歡會來找你？”
龍七此刻，爲了邀功一番，忙不迭地繼續道。
“那是因爲那個女人看上了我們家主子，小少爺，您放心吧，在我們主子眼中，月清歡連個屁都算不上。”
龍六附議！
“沒錯！”
兩個人，巴不得現在就趕緊給主子洗清所有的冤屈。
卻沒想到，話才落下，月小夜一臉的不樂意。
“哼！原來你是月清歡看上的東西，那我得考慮清楚了！月清歡看上的東西，我和孃親，纔不稀罕要！”
龍七：“……”
龍六：“……”
二人全是一陣無語。
龍司絕眉宇之間的冰川，愈發地化解不開了。
“我要你跟月清歡劃清關係！”月小夜霸道地宣說着。“我跟我孃親，都討厭極了那個女人。”
“我與她，從來沒有關係。”龍司絕應聲。
他本就不太記得月清歡這號人。
對她的唯一印象，就是四年前她將小墨抱到龍都時的那一幕。
甚至於。
他都不記得，這號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只知道，她喜歡蹦躂於自己的周遭……
可是，從來沒有仔細地看過她一眼。
“那，如果我和我孃親對月清歡做些什麼，我希望你不要阻攔。”月小夜摩拳擦掌。
前兩日他好好地戲耍了一番月清歡。
但是，那還不夠。
未來的日子，他要讓月清歡付出更大的代價。
“行。”龍司絕繼續應答。
“你都不好奇爲什麼我對月清歡那麼討厭？”月小夜眨眨眼，有些意外地看着龍司絕。
龍司絕隨意坐在了院子中央的石凳上。
“只要是你和你孃親討厭的，以後，也是我討厭的。”
月小夜：“……”
原本還想說出來的話語，這一刻，話到了喉嚨口，卻是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