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蘭的話一出,高蕪苑高貴妃便捂着嘴笑道:“看來,國公府的小姐當真是好眼力,見慣針孔,這麼遠,竟也能看出珍珠上有小孔。”
那珍珠上的確是有針孔,那是陸靜如爲了繡在繡品上,特意鑽的,雖然可惜,但是有了珍珠的點綴,她的“滄海明月”就變得格外別緻。
如今她的珍珠被楚柔凝扒了下來,一會兒可怎麼辦好?
宋皇后看向楚柔凝手裏的珍珠,說道:“呈上來。”
“是,皇后娘娘。”
楚柔凝恭敬地將錦盒呈上,宮人將那錦盒檢查了一番,這才遞到宋皇后面前。
宋皇后不是沒見過珍珠,只是這樣大的珍珠十分罕見。
只是可惜了,珍珠雖好,但上面的確是有小孔。
有些遺憾。
不過,再遺憾,鑲嵌到鳳冠之上,便也什麼孔都看不到了,反倒是比其他禮物要好上許多。
“楚相府有心了。”宋皇后滿意地將錦盒放在桌上。
能被宋皇后放在桌上的物品,自然是最好的,楚柔凝高興地笑着,行禮道:“能入皇后娘娘的眼,是這幾顆珍珠的福氣。”
“賞。”宋皇后伸手,取下了她髮髻上的一隻金釵,宮人雙手捧着,送到楚柔凝面前。
衆人見宋皇后竟然賞了金釵,紛紛羨慕起楚柔凝來。
楚柔凝自然是喜悅溢於言表,她接過金釵,馬上便插到自己頭上,跪下謝恩:“小女多謝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這般得意,陸靜如卻十分不安,她的珍珠被扒了,可如何是好?
白漓漓雖不懂這些,但是她知道,這幾顆珍珠是從陸靜如的刺繡上扒下來的,若是沒了這些珍珠,她那副刺繡定是黯然失色。
而且,陸靜如自楚柔凝捧着珍珠出現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甚至十分慌張,便知道,這幅刺繡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想到這,白漓漓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袋子,那個繡花袋子裏,裝着三顆夜明珠。
這三顆夜明珠是她夜間收拾珍珠的時候,偶然發現的,這幾顆珍珠非同凡響,在夜間會發出黃色熒光,十分好看。
用這個彌補,應該可以吧?但是怎麼給靜如姐姐呢?
此時,她袖子裏的小可愛蠕動了一下。
【嚶嚶嚶,小仙子,窩可以出來嗎?好擠喲。】
聽到它這軟綿綿的聲音,白漓漓便伸手安撫了一下。
【小可愛,你幫本仙子做一件事。】
【什麼事?】
【幫本仙子把袋子裏的夜明珠吃了。】
小白蛇一聽,嚇了一跳。
【小仙子,窩窩不喫夜明珠,會消化不良的,難道小仙子忍心看到人家肚子疼死嗎?嗚嗚嗚嗚!】
白漓漓將袋子塞進袖子裏,扯開一個角。
【你吞下去,爬到靜如姐姐身邊,再吐給她。你是最棒的小蛇,你可以做到嗎?】
聽了白漓漓這一聲鼓勵,小白蛇也不好意思說不能做到,它嚥了嚥唾沫,腦袋鑽進袋子裏,看到那三顆熒光閃閃的夜明珠,哇塞,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亮的夜明珠!
想到這,它便一口將三顆夜明珠吞入腹中。
此時大殿上的衆人,都將目光移向獻寶之人,沒有人留意到桌子底下有一條閃着黃光的小蛇爬過。
朱秀蘭遣了丫鬟去看陸靜如那副刺繡有沒有被毀,那人來回話說沒有被毀,只是珍珠不見了。
朱秀蘭鬆了一口氣:“好歹沒有被毀,還能送出去。”
“母親,這幅刺繡,沒了珍珠,便黯然失色。”
“總比什麼都不送好,如兒,古人云,喫一塹長一智,他們左相府敢這樣做,今後,斷不能對他們客氣,就當買了個教訓,這個虧暫時先嚥下。”朱秀蘭說道。
陸靜如十分失落,雖不是要與楚柔凝一決高下,但楚柔凝破壞了她的繡品,她心裏是真的難過。
現如今,坐在他們對面的楚柔凝和高柳,正在顯擺宋皇后送的金釵呢。
“小人得志。”朱秀蘭嫌惡地說,然後拉着陸靜如的手,說道:“如兒,你一會送寶時,好好地解說解說,皇后娘娘會爲你的別出心裁感動的。”
陸靜如嘆了口氣,正想答話,卻感覺自己的腳邊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她低下頭,差點嚇出聲來!
那、那不是白慕辰當初跟她買的小白蛇嗎?
而且,那條小白蛇好生奇怪,肚子鼓鼓的,閃着黃光。
她這是在做夢嗎?
陸靜如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那小白蛇朝她搖着尾巴,還把夜明珠吐了出來。
吐完,就麻溜地溜走了。
“如兒,怎麼了?怎麼看着地板?”朱秀蘭好奇地問。
陸靜如眨了眨眼,忙撿起三顆夜明珠塞進袖子裏,慌張地說:“沒、沒什麼。”
朱秀蘭以爲她還沒緩過神來,便繼續安慰:“如兒啊,沒事,他們楚相府敢做初一,咱們就敢做十五……”
此時的陸靜如完全聽不進朱秀蘭的話,她看向白漓漓的方向。
陸靜如眼力特別好,她發現小白蛇已經回到白漓漓的身邊,在白漓漓的袖子裏朝她吐舌頭。
而白漓漓也朝陸靜如揮揮小手,還將拇指和食指繞成一個圈。
看來,這夜明珠是漓漓送她的!
她的繡品,有救了!
不,是能成爲一幅流芳百世的繡品!
此時,宮人推着陸靜如的繡品上來了,她的繡品很大,用一個金架子架起來,一塊紅布罩在上面,顯得十分神祕。
衆人指着金架子議論了起來:“這金架子價值不菲啊!”
“聽聞鎮國公府嫡女陸姑娘繡工爲京城一絕,不知今年,陸姑娘繡了什麼?”
“這繡品再好,也不過是繡品,而且,哪有世家大族的小姐成天繡東西的,那些,都是上不了檯面的。”
面對衆人的褒貶不一,陸靜如起身,欣欣然走到金架子旁邊,臉上露出一抹溫和可人的笑容。
楚柔凝看着她,咬牙道:“現在笑得出來,一會讓你哭着下去。”
“這鎮國公府嫡女,不過是強裝鎮定罷了。”高柳摸着楚柔凝髮髻上的金釵,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