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魄,被本座收集在結魄燈內,勉強結出個神體,放入錦鯉池中養着。所以,她如今依然是孩童心性,心裏頭有的親戚,便是那一池子哥哥。”
所以,並不是太蒼神官改了她的記憶,而是因爲她的魂魄散落,所以沒了記憶。
且太蒼神官和妖皇沒認出他的樣貌,是因爲,漓兒爲了護他,抹去了他們腦海中對魔尊夜染的容貌記憶。
至於爲何妖皇認不出漓兒,要三翻四次試探,是因爲,他根本沒有見過漓兒幼年時的模樣。
白慕辰心中翻涌着波濤,面上卻平靜道:“傳聞錦鯉池萬萬年只能養育一條錦鯉,那一池子哥哥,莫不都是你?”
“你猜得對,都是我。漓兒自幼怕寂寞。”
“你爲何下凡?難道不怕漓兒獨自在錦鯉池出事?”
“咳,被雷劈。”宋延之清了清嗓子。
說起來,還有點丟人呢。
“爲何被雷劈?”白慕辰問。
“此事,是我與妖皇之間的糾葛,不便與你說。”
宋延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倒是你,如今你元神甦醒,但漓兒她還缺魂少魄,難免會心思單純,沒有旁人那般七竅玲瓏。魏謙——也就是妖皇,早盯上了漓兒,此番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是儲君,你是臣,怕是日後還要與你搶人。”
“他當妖皇之時,便搶不過本尊,如今不過一個廢材太子,何足掛齒?神官多慮了。”
白慕辰站起來,走到宋延之身邊,看着他,說道:“漓兒既已沒有從前的記憶,便不必令她想起來。”
“本座也是這個意思。”
就讓她保持着單純的心態就好,這樣,纔是她該有的生活。
也是她原本應該擁有的生活。
白慕辰見與宋延之達成了共識,便伸出手,朝他的胸口推了一掌。
“你……”
宋延之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慕辰,源源不斷的靈力從白慕辰的掌心蔓延開來,包裹着宋延之的身體……
很快,他那雙沒有知覺的腿,竟有了痠痛之感……
白慕辰竟然動用靈力,幫他治療雷擊之痕!
“住手,你元神剛覺醒,這樣會有損本體的。這不是普通的雷……”
宋延之企圖阻止白慕辰,但他被雷劈過,如今還未好,怎麼阻止的了白慕辰?!
“若當年,與漓兒那場婚禮沒有被毀,如今,本尊也得稱你一聲大哥。這幾百年,多謝你養着漓兒的魂魄,令她成爲一條無憂無慮的小錦鯉,這是謝禮,你不必內疚。於我而言,還很不夠。”
他與漓兒當年,差點就成婚了。
“且,若本尊不幫你,漓兒定也會偷偷摸摸幫你。你是她大哥哥,她如此善良,定不會棄你於不顧,只是,若她耗費靈力替你治癒雷傷,怕是要將自己掏空。所以,我此舉,也是爲了漓兒。”
聽到宋延之這個問題,白慕辰勾了勾脣,露出隱晦的笑容:“本尊除漓兒外,從未怕過誰,神官大人,也不是第一日認識本尊。”
說完這話,白慕辰將手收回,負手而立,看着宋延之:“腿好了,是時候,該回相府了,宋兄。”
“不急,住多幾日,免得惹人生疑。”宋延之朝白慕辰拱拱手,以示感謝。
“告辭。”
*東宮。
魏謙醒來之後,便一直鬱鬱寡歡,不愛說話,他心裏頭琢磨着一件事。
這白慕辰,是魔尊夜染,白漓漓認出他沒有?
定是沒有,白漓漓看起來,傻乎乎的,就是個六歲多的孩子,並沒有表現出超脫這個年紀的行爲。
那她沒認出白慕辰,肯定也沒察覺他是妖皇了?!
只要白漓漓沒有以前的記憶就好,他還是有機會不是?!
這夜染不過是佔據了一副好皮相和先機罷了,只要他努力、致力、無所不用其極地對白漓漓好,那石頭也能焐熱不是?
如今他重傷,自是用不了靈力了,在牀上躺了幾日,倒是悟出點東西來,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他是太子,還能輸給一個世子不成?日後繼了位,將軍府還不是由他拿捏?!
再有,這魔尊夜染對他動了一次手,這九重天肯定會找來,到時候,不用他收拾,自有人將他領走的。
想來,還是他的贏面大一些。
想到這,魏謙露出了這幾日唯一的一個笑容。
李雲見魏謙笑了,忙跪下來道:“殿下,您終於開心了!”
“你那隻眼睛看到孤開心?!”魏謙拿起枕頭朝李雲頭上砸去。
他這是在自我催眠,自我麻痹!
“殿下,您別這樣啊,對了,聽聞,下面的人找來了一個女子,不喫魚,而且,還是從前在錦鯉鎮住過的!”
“找這女子做什麼?”魏謙不耐煩地問。
“殿下您不是最喜歡不喫魚的女子了嗎?這年歲也差不多,是七歲。而且,她說,是白漓漓的姐姐,蘇欣欣。”
聽到這,魏謙來了興致,是白漓漓的姐姐啊?!
“即刻安排見面。”魏謙說道。
“人已經在偏殿候着了!”
片刻後,李雲便帶着蘇欣欣來到魏謙的寢殿。
蘇欣欣身着橙色襦裙,與白漓漓的扮相一般無二。
她在高氏的將養下,圓潤了不少,一張小臉白裏透紅,因爲髮型與白漓漓一致,身形也差不多,看背影,真是有點像。
可惜,魏謙看到的是正面。
“你是白漓漓的姐姐?!”魏謙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雖說吧,這蘇欣欣這樣貌還是過得去,但,與白漓漓也差得遠了一些吧?
“稟陛下,小女是白漓漓的姐姐。”蘇欣欣學着白漓漓的樣子,軟軟糯糯地回話。
“這扮相,倒是有點像。”魏謙嘀咕。
“殿下,背影最像!”李雲提醒道。
哦?背影?那能看背影,看什麼正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