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的眼睛紅紅的,澄亮澄亮的,擡起頭,看着宋延之。
宋延之有些訝異,這小白兔,好似,在何處見過?
不過,他活了太久了,記得不是很清,大抵世上的小白兔,都長得差不多吧。
宋延之不是很喜歡動物,他低頭看着小白兔,說道,“不過,本座,不養寵物。你得學會自己生活。”
李良娣歪着兔腦袋,看着宋延之,你不養寵物,怎麼把我變成兔子啦?
宋延之彷彿看出她的困惑,便解釋道,“不是本座將你變成兔子的,這是你自己的機緣。”
世界萬物都有自己的機緣,就好比他是一條龍,是天地靈氣孕育而成,他也沒法選擇。
李良娣聽了,便眨了眨眼,乖巧地趴在地上,打算睡覺。
她覺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議,在她第一次看到鬼差的時候,鬼差告訴她,鬼王不收她,她好難過。
人間不留她,鬼也不收她,可怎麼辦好?
她好難過好難過。
可是,這時候,宋延之出現了。
她好意外!
沒有想到,這個風度翩翩的君子,竟然不是普通人!
接受了自己死後還能看到如意在哭這件事,她很快就也接受了宋延之的與衆不同。
不過,李良娣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變成一隻兔子。
但,宋延之似乎對寵物有一種距離感。
他不喜歡,那她就先趴在地上唄。
李良娣這輩子別的沒學會,閉嘴、不多問、隨機應變倒是學的極爲通透,這是她的人生哲學。
在世爲人,連個太子側妃都沒能混上,如今死了,乖巧地做一隻奇怪的兔子就好了。
見小兔子趴在地上,宋延之便走回自己的牀榻,抱着一張被子,放在小兔子身邊。
“趴着裏。”宋延之說道。
李良娣懶懶地擡頭,看着宋延之,然後欣然地跳上了被褥,再次趴着。
好乖。
宋延之看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說道,“那邊有茶水,你若能化成人形,便自己喝。若不行,就學着倒水自己喝。”
總之,就是自己喝,他不伺候。
他不懂伺候寵物。
李良娣又擡起頭,十分困惑地看着宋延之。
我怎麼還能變成人嗎?
您不能將我變成人嗎?您不是什麼太倉什麼神官嗎?鬼差見了你不是都還得跪下嗎?爲什麼不能把我變成人呢?
但宋延之沒有再說什麼,徑自回了牀邊,躺了下來。
他今夜動了大量靈力,賜了魏謙三鞭,又召回了李良娣的魂魄,損耗巨大,需要入定調息。
宋延之入定之後,李良娣方從被褥上跳下來,一蹦一跳地來到宋延之的牀邊。
她這些年在白漓漓那裏看過許多話本。
白漓漓那處,有許多妖魔鬼怪的誌異話本,很是玄妙。
裏頭就有說過,一個兔子妖精,親了男人一口,就可以變人。
要不要趁着宋延之睡着了,試一試呢?
李良娣盯着宋延之精美絕倫的睡顏看了許久。
她怎麼可以沾染救命恩人呢?
不過,他睡着了。
她又是一隻兔子,普通的貓還懂得撒嬌呢。
她不過是一隻兔子而已。
被兔子親一口,他又不知道,應該不會怎麼樣的。
想到這,李良娣兩隻兔耳朵搖了搖,跳上了宋延之的胸前,可小兔脣還未湊近,便被一股力量彈開了。
李良娣摔到地上,喫痛地叫了叫,耷拉着腦袋,跳回不遠處的被褥上。
哎,大人物,靠近不得。
安心做兔子吧,待找到機會,再去找太子報仇。
翌日,眼看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宋延之還沒醒。
楊楓走進來,李良娣忙跳開,躲在了牀底下。
楊楓走到牀邊,輕輕說道,“公子?”
宋延之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楊楓一眼,道,“我身子不適,幫我與父親說,替我告假七日。”
“七日?”楊楓訝異地看着宋延之,“是否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不必了,早年的腿疾發作,休息幾日就好。”
“是。”楊楓點點頭。
這些年,公子偶有發作,的確是躺幾日就好的。
楊楓離去後,宋延之再次入定調息。
北疆王府,白漓漓正在給李良娣繡生辰禮物,沒有進宮。
“公主,您這禮物也買了,還要繡什麼給良娣?”季飛花看着白漓漓繡的花樣,實在是好看,花團錦簇的,十分華麗。
“鳶兒姐姐總是給我做好喫的,我給她備點生辰禮,你可不要說漏嘴了。”白漓漓交代道。
“嗯,飛花的嘴,最嚴實了!”季飛花捂了捂嘴巴。
白漓漓擡頭,看着季飛花,說道,“纔不是呢,你知道了,三哥哥就知道的。你什麼都告訴三哥哥。”
“公主,這不能怪飛花,是世子老愛問這個問那個……”季飛花無奈地說。
“好啦,我沒有怪你呀。”白漓漓笑盈盈地說,“我知道,飛花最喜歡和三哥哥在一起說話了。”
“沒有啦!”季飛花搖搖頭,“飛花最喜歡和公主說話。”
白漓漓笑而不語,低頭繼續繡圖樣。
忽然,白恩茗衝進來,喊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他這麼一喊,屋子裏頓時緊張了起來,白漓漓和季飛花紛紛看向白恩茗,等着他說下一句話。
“大事不好了!東宮,東宮出事了!”白恩茗衝過來,拍着桌子,氣喘吁吁地說。
“世子,您倒是說呀,什麼事不好了?東宮出什麼事了?!”季飛花着急地問。
白漓漓眨着大眼睛,看向白恩茗,心裏頭有些忐忑。
“太子被狗咬了!”白恩茗喊道。
太子給狗咬了?這算什麼大事?白漓漓和季飛花都鬆了一口氣。
白漓漓低頭繼續繡東西。
季飛花給白恩茗遞了一杯水,說道,“世子,喝口水。”
“還、還有一件事!”白恩茗接過水杯,說道,“還有一件大事!”
“還有什麼事?”季飛花好奇地看着滿頭大汗的白恩茗。
“李良娣,病死了!”白恩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