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趕緊試試！”陳旭也略微有些激動。
在公輸勝的指揮下，很快這把篩被固定在一個木架，離地足有一米三四的樣子，下面再放一盆水，等準備好之後，一個幫工從冶煉爐用一把長柄的坩堝勺舀來一勺還在沸騰的通紅鋼水澆在篩，隨着通紅的鐵汁漏過篩，密密麻麻的紅色液體如同暴雨一般噗噗啦啦的落入下方的水盆當，瞬間一股白色的霧氣騰空而起。
前後不過幾秒鐘，除開還殘留在篩的少量鐵汁，水盆已經落滿了厚厚一層黑色的小鐵球，公輸勝找來一把鐵鉗將篩已經半凝固的鐵渣夾出來丟掉，同時讓另一個幫工趕緊趁熱將一些堵在眼的鐵汁用鋼錐戳出來，另有兩個幫工將水盆拖到旁邊，等水蒸氣散的差不多了，這纔將水傾倒地，留下的是一層鐵球。
“侯爺，您這個方法真的不錯，這一盆鐵珠子起碼可以撿出來數百粒圓形的，我們磨一天還多。”麻桿激動的抓了一把鐵球遞給陳旭。
看着攤在手的這些小鐵球，陳旭不由皺起了眉頭。
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這些鐵球大小倒是合適，不過形狀並不算太圓，其絕大部分都是橢圓形甚至是長條形的，雖然仔細挑選一下還是能夠分揀出來許多合用的作爲土銃子彈，但這種製作方法顯然還不夠完美。
按照物理學原理，在液體的表面張力影響下，無論是水還是其他的液態物質，在不受外力的作用下都會慢慢凝聚成一個球體。
但在地球，不受外力影響幾乎是不可能的，重力和空氣阻力無法避免，因此在重力和空氣阻力的影響下，任何液體在下落之時都會被拉扯變形，而這個過程會隨着下落距離的增加逐漸修正到近乎於一個球體，眼前這個情形，最大的可能是下落距離不夠，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鐵汁下落的過程因爲空氣溫度低凝固的太快，導致來不及凝聚成球體便落入水徹底凝固了。
但增加篩的高度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增加到十米，這個結局也無法完全改變，除非是在一千度以的高溫環境，這樣才能保證鐵汁能夠像水一樣有充足的時間來凝聚成型。
陳旭絞盡腦汁的盯着手裏的一把各種形狀的鐵球默默看了許久之後終於嘆了口氣，眼下只能將了，不管怎麼說，這個進步也幾十個幫工用手磨球球快多了，而且還不污染環境，弄一把篩子將這些小球篩出來，不合格的還能回爐再次利用，而差不多圓形的可以放進攪拌機裏面反覆攪拌將表面打磨光滑行了。
陳旭把手裏一把鐵彈子隨手丟進盆裏面，看着叮叮噹噹彈跳滾動的鐵彈子，突然腦海猶如一道閃電劃過。
如果讓這些正在凝固的鐵球不斷的滾動是不是能變的更圓一些了？
飛濺的鋼水之所以很扁，是因爲直接落在地面的泥沙無法滾動，如果在篩下不放水盆，而是放一口鐵鍋，然後不斷搖晃鐵鍋讓鐵汁落下順着鍋的邊緣滾落下去，估計能得到更多更圓的球體了。
“快去，找一口大鐵鍋過來！”陳旭又發佈了一個更加令人迷惑不解的命令。
“楞啥，趕緊去食堂取一口大鐵鍋過來。”麻桿對一個發呆的幫工大聲說。
“大人，這是廚房最大的一口鐵鍋，蒸饅頭用的！”方纔那個幫工說。
“侯爺，接下來怎麼弄！”麻桿很狗腿的問陳旭。
“找兩根長木杆來綁在鐵鍋的耳朵，等會兒鐵汁落在鐵鍋裏面的時候，兩邊的人不斷用木杆搖晃鐵鍋，讓鐵球順着鐵鍋慢慢滾落下去，估計能得到更多的鐵珠子了。”陳旭解釋。
“咦，侯爺這個方法一定奏效！”麻桿再次發出驚喜的聲音，然後安排幾個幫工趕緊去找木杆和繩子。
十多分鐘後再次準備停當，木杆綁好，陳旭讓兩個幫工擡着鐵鍋試着配合搖晃鐵鍋，直到兩人找到感覺配合的較好之後，陳旭才吩咐再次架好鐵篩，一個幫工也很快舀了一勺通紅的鋼水倒在篩裏面。
“快搖！”隨着陳旭一聲令下，兩個幫工趕緊如同得了瘧疾一般渾身哆嗦着開始搖晃鐵鍋，只見通紅的鐵汁如同暴雨一般落在鐵鍋之，隨着鐵鍋的搖晃在邊緣螺旋滾動很快落到鍋底。
幾秒鐘之後，鐵汁落完，兩個幫工也在陳旭的吩咐下停下來，此時鍋底落着密密麻麻一層暗紅色的小鐵球，雖然溫度還非常高，但陳旭幾乎不用仔細看自己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絕對是成功了，因爲這些鐵球一顆顆都看起來都很圓潤規整，即便是不放進攪拌機攪拌打磨，絕對也達到了作爲土銃子彈的要求。
很快鐵鍋裏面的鐵彈子被倒進一個水盆之進行快速降溫，然後一把樣品抓在了陳旭的手裏。
“哈哈哈哈~”陳旭忍不住興奮的咧嘴大笑。
這次不僅是成功了，而且成功的讓他都有些超出預料，隨手抓起的這一把鐵彈子，幾乎顆顆都是渾圓形狀，只有少數幾顆略微有些變形，而且大小几乎沒有太大差別。
一羣工匠也都蹲在水盆旁邊，各自抓着一把鐵彈子觀察。
“侯爺真厲害！”
“是啊是啊，每一顆都這麼圓！”
幾個工匠都讚歎不已。
“侯爺，勝簡直對您的佩服的五體投地！”公輸勝激動的感嘆。
“豈止，我對侯爺的佩服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麻桿更加狗腿，馬屁拍的一點兒禮義廉恥都沒有。
在一片驚歎和讚美聲，陳旭心滿意足的站起來，吩咐人找一個口袋將這些鐵彈子裝起來，只等那兩把土銃完全打磨修整好之後，過來試槍。
“侯爺，您先前畫的那個攪拌機還用不用做出來！”臨走的時候公輸勝跟在後面問。
陳旭想了一下說：“做，必須做出來，你們仔細做三把孔徑分別是一分、兩分、三分的鐵篩，煉一爐最硬的鋼鐵，用剛纔的步驟分別做成鋼彈子，淬火冷卻之後放進攪拌機用粗細三種不同的沙子進行打磨拋光，我有大用，還有，那口鐵鍋你們可以再鑄大一些，下面安放一個拉坯機一樣的活動轉盤，這樣更安全一些……”
“侯爺放心，我們一定做好！”麻桿和公輸勝趕緊一起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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