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水墨玉髓 >第一百三十四回無相可以 寂滅不行
    暖暖坐在位置上懶洋洋的說道:“你們沒來的時候我就在廚房裏幫忙,我可累着了,接下去就交給你們吧!”說着便起身去了庭院的大理石上坐着,爲自己衝了一杯淡茶,喝了下去,方覺得解了口中之膩!然後又東倒西歪的往樓上的客房走,不小一刻鐘的時間她便呼呼睡着了!

    這是一個寧好的初夏,清涼的微風吹過池塘裏的荷花,微微帶着一點荷花的清香,天空碧藍澄澈得像一方琉璃翡翠,軟綿綿的雲彩像輕浮夢,蟬鳴稀疏,鳳凰花開得如滿樹輕羽一般在風中輕輕招搖。一樹紫藤自水邊樹枝上纏繞着橫逸而出,泰半臨水,風過顫顫輕搖,墨綠枝藤底下,深紫粉白的小巧花瓣翩翩飄落水上,自是落得一片芬芳嬌豔。

    蘇蒙醒來時,花瓣正在窗外旋轉飛舞,側耳傾聽,依舊聽到玉小柔和唐光輝在茶房裏聊天,林簹坐在執茶道的位置,文華坐在她的身邊,清伶,玉小柔和唐光輝坐在對面,五人正在茶房裏談天說地。

    忽而,聽到孩子哭聲,便匆匆上了二樓,衝了奶粉給孩子餵奶去了,此時,暖暖也被吵醒,程經早已回到公司處理事務去了。

    暖暖看着蘇蒙正在給孩子餵奶,笑道:“你們家還真是熱鬧啊,大家喫完了飯都不肯散去!”

    蘇蒙笑道:“他們都是來賞花的,在花瓣漫天飛舞的季節,坐在院子裏喝茶品酒可不就是一件美事嗎?再說蔡大姐的手藝也是令他們呢流連忘返呢!”

    暖暖道:“也是,這院子可比前些年好看多了,你看那芍藥和牡丹開得真是不分伯仲!”

    玉小柔聽到樓上的聲響,在樓下叫道:“暖暖,快下來喝茶,濛濛家的茶一點也不比輝輝家的茶差,好喝極了!”

    暖暖聽到樓下有人叫她,也從匆忙的下了樓,坐在茶房,聽着唐光輝、林簹、文華三人的對話,聽起來高深莫測的樣子,暖暖雖然不懂,但是也知道他們在聊《金剛經》,尤其是文華,她最近很醉心與這部經,她說她要超度自己,把過去的苦難都幻化於無形!她說她已經做到了。

    但是,玉小柔聽不懂,她的解釋是,她每天在醫院裏上班,早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研究這些經文。

    唐光輝道:“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其實就是斷寂滅的意思,也就是死亡的意思。”

    文華喝了一口茶,道:“嗯,還有莊嚴佛法,即非莊嚴佛法,還有即非世界,是名世界,故名世界。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三句其實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而這裏的心指的是形態。”

    唐光輝道:“其實時間沒有過去未來現在之分,我們只是活在了一個三維世界的框架上,當你突破了時間和空間你就進入了四維空間五維空間,到時候你就可以隨便聚散,亦可穿牆而過!”

    文華驟然聽到這言論,心中大喜,道:“唐君果然不同凡人!”說着便舉了一杯茶敬了唐光輝。

    玉小柔抹着丈二的腦袋,道:“你說的我真是不懂,或許我上趕着追你,還真是錯了。”當下便匍匐在桌上,耷拉着腦袋,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文華安慰她道:“你別灰心,也許生活就應該淺薄一些,不必太高深,但是既然高深了便很難做到淺薄,就像淺薄的人也很難做到高深。”

    林簹道:“難怪我的父親會說無相可以寂滅不行。到現在我都還在思考我父親的話。”

    唐光輝道:“無相可以,寂滅不行,我通常也是這樣認爲,但佛家的本意就是要斷寂滅,做到無相其實就已經斷寂滅了!”

    林簹笑道:“我父親每天忙於工作,已經很久沒有和他探討這些話題了,真是慚愧。”

    唐光輝閒閒的喝了一口茶,道:“無相可以,寂滅不行,這句話是極好的!否則斷寂滅總是太過消極。”

    文華心中黯然道:“果然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林簹喝了一口茶,望着窗外的飛花,不禁地有了一些傷感的情愫,唐光輝道:“其實整部經還是挺積極向上的,當你讀到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時候,後面一頁她就告訴你要信受奉持,皆大歡喜,其實佛經更多的是要告訴你心生歡喜,逢苦不苦。”

    林簹道:“是嗎?我初讀佛經的時候總是傷感居多,如今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歡喜了不少。”

    唐光輝看着慢慢飄落下來的紫藤花,他拈花一笑,道:“嗯,傷感也是對的,歡喜也是對的,畢竟都是空,自性本空···”接着又對着玉小柔道:“緣起性空!”

    玉小柔道:“你鍥而不捨的要我放手,但我總覺得你是那麼優秀,捨不得放手!”

    花無聲的落,玉小柔的心境越發的消沉,喝了一口茶,心中似乎要放棄自己心中的執著,她道:“唐君,你對蘇蒙是愛還是執著?”

    唐光輝道:“是欠債。”

    玉小柔道:“欠債?”

    唐光輝道:“是的,欠債,心甘情願的付出,換做別人都不行。”

    玉小柔道:“你這樣執著,可曾想過會困擾到別人?”

    唐光輝道:“曾經困擾過他們,後來便慢慢的不困擾了!”

    清伶在一旁聽着,也知道了一些唐光輝的佛法,爲了掩飾現場的尷尬氣氛,她不禁的又唱起了一曲崑曲,那聲音清新醉人,婉轉回腸,好似春日裏柳絮綿綿,春蠶吐絲一般曲折逶迤不盡,糾纏千里,道是曲中多情,又似是無情,熱烈又冷靜,彷彿身上原本閉塞的三百六十個毛孔全舒展了開來,溫溫涼涼地說不出的舒服愜意。世間所謂美妙的歌聲變得庸俗尋常無比,只有有崑山玉碎、香蘭泣露才勉強可以比擬。

    衆人在震驚之餘不由感愧無比,這世間竟有這樣好的歌聲,夜鶯般嬌嫩、絲緞般柔美、泉水般清亮、情人般溫柔,叫人消魂蝕骨,只願溺在歌聲裏不想再起。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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